第256章 子祭父

林文鑫一直认为独孤毅聪明绝顶,但是却想不到会如此厉害,而且还敢赌,不过这次他赌对了,赌赢了。看着父亲的石碑,林文鑫跪在地上,静静的磕起头来。

完颜韭儿和杨菲菲一直没有出声,她们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不敢有丝毫的打扰。直到看到林文鑫向地面磕头,她们才跟着也磕头起来。她们早就将林文鑫当成是丈夫,而这埋着的人就是她们的亲人,而最前面的,那自然就是她们的公公,她们也自然要磕头行礼。

独孤毅看着,不说话,他也没有向这坟墓跪下,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有他佩服的人,有他尊敬的人,这些都是好汉,然而此刻,他却像是一个长者一般,看着后辈人,终究只是无言的落泪。

几个响头过后,林文鑫与二女一同站了起来。此时,林文鑫觉得一阵腿麻,几乎都站不起来,好在他内功深厚,加上从小就练习武功,也不是体弱之人,试着调整一下,这才站了起来。

“爹爹,各位,你们都是林家的英雄,是孩儿的榜样”林文鑫说着,站起身子,向着酒坛子走去。虽然这些东西,他事先不知道,但是却能猜测出,这些都是独孤毅准备的祭品。

他走到酒坛边,却没有去拿那坛子,而是伸手将口袋提了起来,带到林仁进的墓旁。他将东西摆出来,一样样,全都放在地上。

二女走过去帮忙,跟着林文鑫一起,祭奠着这山庄的阴魂,祭奠着墓碑下的每一个人。三人一起,虽然不言语,却配合的十分默契,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在做一样,当然,六只手显然比两只手要快很多。

独孤毅并不参与,他走到林仁进的石碑前,深深的鞠躬。这是他敬佩的人,如今安详的睡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遗言,有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没人知道了。

一连鞠了躬,他才站直了身体。这不过是简单的象征,是对死者的怀念,对此,面对这个值得人佩服的好汉,他即便被江湖认为是武林第一大侠,却也还是对着墓碑鞠躬起来。

片刻之后,林文鑫总算把所有的食物都摆了出来,一把把的冥纸在这里燃烧,照亮了整片天地。这黑暗而压着的死气也渐渐驱散,似乎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们有了退去的意思,逐步的消失在眼前。

冥纸的火光冲天,比起原来的火把,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太阳,而那不过是一颗小星星。耀眼的光芒四处散开,将整片墓地都照亮了起来,看起来分外刺眼。

这一眼望去,一片片墓地,一堆堆坟墓在面前,不知道有多少,尽管有着这通明的光芒,却也看不清楚。然而,这些都是林文鑫最亲近的人,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人,可却没有等到他长大成人,就已经全部都躺在这里了。

“爹爹,各位师兄,各位师姐,各位叔叔伯伯,各位阿姨,林文鑫来看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死不瞑目,不甘心,这一切我都会记着,会为你们报仇,你们尽管安心的去,一切我都会料理好的”

悲痛的林文鑫一边泪流不止,一边在劝慰亡魂,告慰各个死去的朋友,他已经来了,一切有他。

“今天,鑫儿给你们送吃的来了。在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人会来看你们,而鑫儿却不懂事,不知道早点来看看你们,真是鑫儿的错”

“在那边,你们要结伴,你们是林家的榜样,是我的好榜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我知道,你们应该也没有零花的钱了,鑫儿今天特意给你们送点钱来,大家都来这领点钱,尽管花,如果不够,鑫儿会再送来”

“爹爹,各位,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告诉鑫儿,鑫儿一定为你们办好。你们放心,这一切都有孩儿,有鑫儿”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用生命捍卫着林家庄,让林家庄的牌号永存。这些人将永远不会被人忘记,而且会活在人们的心里,每当有人提到林家庄,自然就会记住,有着那么一匹人,为了林家庄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捍卫这个地方的声誉。

“还有,这些有吃的,虽然不是很多,但大家先分着吃吧。讲究些,虽然不算什么山珍海味,也勉强的吃吧”林文鑫泣不成声,越说越低,几乎都要哭出声来。

二女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哀悼。此时,她们也只能默哀,为这些人祈求,希望上天保佑,能够让这些英雄都升为神仙,到西方极乐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冥纸还没有烧完,微风吹拂,这些冥纸四处飘扬,漫天纷飞。天空中,亮斑点点,在空中闪闪发光,甚是美丽。而这片天空,却透发着一种异常的悲伤,让人心里发颤。

林文鑫站起来,向着酒缸走去。不过片刻,那一坛子酒,就摆在面前,而前面,一片茫茫的食物,这些都是美食,是这些英雄的祭奠品。

他把酒缸抬了起来,看起来没有半点喘息,却有着一丝丝的哀愁。林文鑫道:“这里有酒,大家都来喝吧”,说完,他将酒倒了出去。

倾盆的酒从缸流出,洒在地上,侵蚀进入泥土中。酒落在地上,尽管不断侵入土里,却还是在那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起了一个个亮丽的水塘,点点光斑闪耀,如一颗颗明珠镶嵌在泥土中一般,各位鲜艳。

倒了大概四分之三,他把酒缸微微立起,而后把诺大的缸口,对着自己的醉倾斜,酒从缸内倒下,将林文鑫全身都淋湿了。他口中不断的喝着,一口皆着一口,特别豪迈的样子。

头发也都湿透了,从头上披落下来,散乱的堆积在肩上,衣服上,都起了一求一求的,显得格外狰狞。

完颜韭儿和杨菲菲一边看着,一边不断的给这的灵魂烧冥纸。二人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阻止,这是他的亲人,如今都埋在这里,如今他这样,那也是应该的。

独孤毅双眼眨也不眨,盯着林文鑫,看他喝着酒,心中涌现的悲伤,丝毫不弱,甚至越来越难受。

“给我留一点”看到林文鑫倒下不少,独孤毅总算按捺不住,他再也不能忍受,也想要以酒来泄愤。他急忙向林文鑫走去,一手伸出去接那酒缸。

二女还是那样,看着却不说话。这个怪人还真怪,这时候还凑什么热闹,别人是祭奠自己的家人,他有事没事也去参合。虽然对于独孤毅,二女刚开始的感觉还可以,可是现在感觉颇有些不耐烦。不能说是恨,却也不怎么喜欢,因为这人太过怪异,总让她们感觉到不可思议。

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也只能用白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二女眼睁睁的看着,心中也有对他的藐视,有愤怒。不过林文鑫不说话,她们也没必要说,这人毕竟是江湖上的第一大侠,做法有点怪,那也是自然的。想到这,二女又想开了一些,心中稍微好受一些。

林文鑫直接把酒坛递了过去,他知道,眼前这位大侠,肯定也悲伤不已。而且这些东西也都是他准备的,可谓是齐全啊,什么都能想到,这绝对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

在城里,肯定有很多的人在不断的盘查,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到的办法,居然能将这么多东西,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拿出来,而且还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躲过了所有的眼线,不可谓不聪明啊。

他准备这么多,想来是早有安排,而现在,自己完全是借花献佛。这么一想,林文鑫深感惭愧,自己一个后人,来祭奠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没有旁人下力。

独孤毅将酒接了过来,而后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是英雄,跟着林庄主用自己的性命捍卫武林,真是我等的楷模,在下独孤毅深感敬佩。林庄主,你为了武林,不惜家破人亡,你的英雄事迹,都将深深的印在我们心里。曾经有那么一位大侠,他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武林,坚强不屈,以死来对江湖上朋友的答复。这个人他虽然死了,但是却或者我们心中。你是我们得心目中的英雄,是我们深深敬佩的人,我独孤毅在此敬你们”

酒坛举起,和林文鑫一样,酒从缸里流出,落在地上,哗哗作响。但是他并没有将酒倒完,而是留下剩余的一半,而后开始喝了起来。

“来,喝”独孤毅喝了一大口,酒倾盆而下,将他全身都淋湿了。他喝了一口之后,把酒递给林文鑫去。

“好”林文鑫一手接过酒缸,另一只手托着缸壁,喝了一口之后,又将酒对给独孤毅,“给”。

二人你来我去,一人喝一口,只把这一大顶的酒缸里的酒都解决掉了。看着二人,都是书生,却又都这么爱喝酒,似乎极为默契,二女不觉有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