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页,是一张村小门口的合影。两排学生夹着一排老师,像是小学毕业照,大家表情都很严肃。刘言穿着白衬衫,灰西装,仍是中分头型,坐在队列的最右侧,看起来严肃稳重了很多。
本以为在乡镇小学可以多待一段时日,至少陪伴第一届学生走完小学六年。不料学生们刚上五年级,刘言便被调回了村子里面的学校。1998年,背上布包,刘言又回到了乡土。
村小被唤作“万原包”,说“简陋”都浅显了些,“荒凉”更适合学校的教学环境。
校门由平整的石头堆砌起来,单单只有大石门框,没有门栏门板。走进校门,约百步,才是真正的校园。仍然是建筑包围土操场的标本式乡村小学——教学办公住宿的瓦房都环绕在操场周围。
村小离父母家不远,刘言当起了“走读师”,学校也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只是偶尔太忙时住一晚,寝室就是一张床,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木椅,简陋,但干净。寝室门正向着东方,太阳升起,可以直接照射到宿舍内。
刘言常在清晨搬出木椅,坐在门前看日升,晒太阳。农村的空气很清新,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香气,晨光落在身上,温暖而不灼热,刘言常常一坐就是半小时,珍惜着一天里难得的清闲和平静。
回到村里,生活便不再像在乡镇时那样轻松,上完课,还得回家帮助务农。原本刘言的姐姐刘英也在家中帮忙,1996年,刘英外出打工,嫁在了外地,她的农活便落在了刘言头上。
下课回家,刘言脱下工作装,换上布鞋,手套草帽一戴,扛起锄头,便下了地。
家乡海拔较高,四季分明,岩石突出,而田地都是黄土,较为贫瘠。虽然处在南方,种植的却是玉米土豆、白菜辣椒一类。除了分配到的田地,刘言父亲还在山上开发了几块田地种植药材,一年也能增收不少。
刘言正值壮年,自然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从小开始干农活,刘言自是好手。
地里,刘言两腿张开,踩在田垄两边,上下手握住锄头,双手向上一扬,脊背却始终弯着,眼睛紧盯着田垄,将锄头扬过头顶,微停,再猛然往下一掘,挖中一大块土。将木柄向身前一推,那块结成一团的黄土就被全部翘起。然后提起锄头,用锄刃根部把土左右敲碎。身前松土后,左右脚各退一步,又继续下面的劳作。一气呵成,是劳作,也不乏是一种艺术。累了,就起身,挺直腰杆,将锄头往地上一杵,双手搭在木柄头端,和身边的人聊聊天。
岁月在平静和劳累中度过,时间自会带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