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里的桑葚树(上)

我们家有一片鱼塘。小时候,家里人把房子盖在了鱼塘边上。我也因此成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王。小伙伴们很羡慕我的家--三面环水,鱼塘里又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味。

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小伙伴来说,靠近鱼塘边是一件危险又吸引人的事。有很多次,我们玩的正尽兴,便被不远处家人的呼唤声叫走,小声训斥着不要靠近河边。小伙伴们走后,我会望着他们的背影发怔。但过不多久,我就会跑进家里的小院中寻找那棵满是硕果的桑葚树。

对于桑葚树的来历,一直都是个迷。我曾问过家里的一些大人,但他们的回答却迥然不同--爷爷说是小鸟带过来的,奶奶说是从土里钻出来的……比起它的来历,更让我费脑筋的是如何摘到它的果实。每到春天,它的枝干开始发芽,我的枕头下便藏起了一个夏天的梦。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但却并不无聊。清晨有鸟儿在歌唱,白天有蝴蝶在油菜花田中飞过,傍晚有晚霞的倒影在水面上停留。

终于到了夏天,一阵阵闷热的微风拂过面庞,却抚不平我内心的躁动。我向桑葚树奔去,站在树下抬起头打量着青涩的果实。或许,它的果实就是绿色的呢。我踮起脚尖,伸出手小心地拽住一片不算太高的树叶,带着树枝一起往下。终于,我碰到了一颗桑葚,然后摘了下来,放开了握住枝干的手。满怀期待地填进嘴里,除了汁水,还有一阵酸酸苦苦的味道在刺激着我的味蕾。回味了它的味道,我明白了这是果实还没熟的缘故。

某天,一阵暴雨来到,我开始有些担心桑葚的果实被大雨袭击。望着地下钻出来的蝉,我感慨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它不应该爬上来的。但它好像很随意,径直向树上爬去。

终于,暴雨结束了,蝉也找到了它的新领地。我小小的身体暴露在几片乌云下。还没开始沐浴太阳的泥巴地上已经被我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抬头望去,桑葚树上已经有许多果子变成了红白色。我一口咬定——这绝对是已经熟了的样子。怎奈何我小小的身板,再怎么伸起手,踮起脚,也不可能碰到枝头的那几颗果实。不远处小伙伴儿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我招手示意她们过来。于是,桑葚树下的小身板又多了几个。

“这个桑葚还没有熟呢,你应该再等等!”一个小伙伴指着枝头的那几颗桑葚说到。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桑葚果实的样子,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不会的,它之前的果子是绿色的,现在肯定管吃了。”我反驳道。

“我吃过桑葚,是紫色的!”另一个小伙伴说道。

我并没有在意这些话,也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我们走吧,不是说要去那边玩吗?”

我带着小伙伴们向屋里走去,翻翻找找一些可以用到的工具和玩意儿。桑葚的事被我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