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清江寨

沿江而上，右转，一路过了一线天，好似进了原始森林。

于绝壁长廊拾级而下，大概半里来路，就到了一个洞窟门口。

“这本是条地下河，以前是可以直接淌水过去的，近些年不知是啥原因，河水涨了不少，清江寨就做了两个竹排放在这里。江小哥，你会不会水的？”

村长有些担心，临上竹排前特地问了一句。

“会的，老家那边也有河，从小玩水长大的，放心吧。”江屿答道。

“那就好，等会自己小心点，你坐中间。”村长点头，安排两个壮汉先上去，然后是他和江屿，最后剩下的两人押后。

上了竹排，中间唯一的一张小竹凳，让给了江屿坐，反对谦让无效的那种。

用竹竿撑着进了洞，光线立马暗了下来。就像沿海地区的暴雨台风天，前一刻还是通透亮堂的正午，突然黑云压顶，天色一暗，变成夜幕降临的傍晚。

借着灰蒙蒙的光亮，江屿打量起这段地下暗河来。

洞窟壁经过长时间流水侵蚀，呈现出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水纹状，有白有灰，交错蔓延。

头顶倒挂着粗细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有些离水面很近，竹排通过时，人需要躲避。

洞顶的各处阴暗褶子里，密密麻麻的蝙蝠成排倒吊着，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见了，能立马昏过去。

好在这段洞窟暗河是呈直线的，距离也不算太长，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江屿已经看见了前面的出口。

从洞口出来，江屿往回看了一眼，问道：“李老哥，进清江寨是不是就这一条路可走？”

“那倒也不是，寨子后面还有条山路，不过那边有面上百米高的绝壁，基本没人走的了。你要说这是唯一的进寨途径也没错。”

“有人成功爬上来过？”江屿真好奇了，村长话既然没说绝对，那必然是有人做到过才这么说的。

“是有，早些年寨子里有走山人，他们就不走这边，都是从绝壁直上直下，如履平地。可惜啊，现在看不到喽。”

提起这个，村长唏嘘不已，好似人生多了一大遗憾一样。

“什么是走山人？”江屿疑惑的问道。

“走山赶海，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份职业。这古时候啊，有些进贡的珍贵药材一般只长在那些悬崖峭壁上，下面的人，有些胆子大或者身手好的，就会冒险去采摘。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职业，不过那时候还不叫走山人，叫采药人或者山涧客。”

“后来，稀有药材越来越少，能找到的都被摘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就慢慢发展成了走山人。走山人以山为生，靠山而活。采药、送香、传信什么都干，因为他们直上直下专挑近路而行，效率高上不少不说，还能去到很多普通人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找他们办事干活的人还不少，至少靠着走山，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村长很懂这个，解释得很详尽，像是在说一个历史故事，一一道来娓娓动听。

江屿听得入神，不自禁的问：“那为啥现在没有了？”

“老人年纪大了，摔死的摔死，要么就走不动道了，而现在的年轻人又少有愿意学这个的，自然就断了传承，可不就慢慢绝迹了吗。”

那倒也是，这种人江屿后来在网络也见过，偌大国家十几亿人口里，也不过就还有少数的一两个，还都是老人家。

记得当时还挺震惊的，赚钱也多，上山帮人奉个香能顶大城市白领干一周。

虽说是个高危职业，但收入确实高，引得许多人羡慕。

“还有摔死的呀，他们不是悬崖峭壁如履平地么？”江屿又问。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总有晃神大意的时候，免不了的。寨子里原先的两个走山人，有一个就是在后山摔死的，剩下的那个如今应该也七十多快八十岁了，走路都困难，我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人走山了。”

村长回忆着砸吧嘴，心情有些低落，像是在为人叹息，实则是为自身感叹。

感慨时光易老，人生易逝，年轻时光一去不返……

这时，竹排靠岸，村长收敛心神，招呼大家下竹排登岸。

把竹排在岸边的木桩上拴好，老村长和江屿走在中间，向着大山深处进发。

“从这过去，就不用爬坡了，都是平缓路，绕过前面那座石头山，就能看见清江寨了。”村长担心江屿累着，解释了句。

“我没事，小时候去乡里念书，也是要翻山越岭，打小都习惯了，你们不用顾虑，我没那么矫情。”

江屿也解释一句，反过来安抚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不会成为队伍的拖累。

过了石头山，正如村长所说，能远远望见寨子了。

吊脚楼、竹楼、木质阁楼，远远看去，明显迥异的风格，与外面的村长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快进寨了，有些事情得先跟你说一说，寨里很多东西与外面不一样。江小哥，我可提醒你，到了寨子里小心点。”

“寨里敬酒敬茶不能拒绝，一定要喝。姑娘的送的腰带和手帕，一定不能拿，除非你想做寨里的女婿。老人当面要肃穆，不得乱开玩笑。不能称呼他们苗子，不能踩火炕也不能坐上头……对他们的神灵信仰要尊重，不得非议。”

临近清江寨，村长拉着江屿讲了不少寨里的规矩和忌讳，千叮万嘱，让江屿注意言行。

江屿放在心上，这可还是原始部落的存在形式，他可不想惹麻烦。暗自下了决定，进了寨子以后就跟着村长，他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多看少言，绝不惹事。

往前走了几步，村长还不放心，扭过头又对江屿补充了一句：“进了寨子，控制住你的好奇心，有什么疑问，等出来再说，记住了吗？”

“李老哥，放心，我明白。”江屿认真点头。

其实江屿能理解，这进山寨，最怕的就是身边带着一个好奇宝宝，倒到处问东问西，得罪了人犯了忌讳而不自知。

好在江屿目前看起来还是比较靠谱的，让村长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