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只有一个

诡异的寂静包裹着这间餐厅,满脸惊骇的众人紧盯着那个女孩。

诺埃尔安静的端坐在座位上,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神采,就像一个摆在座位上的大号洋娃娃。

她漠然承受着众人的凝视、缄口不语。

艾德的嘴巴张开又闭合,他下意识的想要出言呵斥那个侦探、维护自己的妹妹,可在这诡谲的氛围中,他却又无法开口,他身旁的妹妹竟让他感到陌生,就好像她不是他最熟悉的亲人那样!

老管家紧紧地揪住他胸口前的衣物,脸色惨白的大口喘息着,苍老的身躯已然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奥利维亚惊讶的捂住嘴,一只灵动的绿眸忧心忡忡的紧盯着自己的学生。

身材高大的艾伯特像是一尊石膏雕塑般僵硬在原地,双眼中写满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语着。

“我的女儿不可能是凶手!”他猛然向麦斯吼道,“案发时我和诺埃尔都在森林里,她绝不可能是凶手!”

艾伯特记得很清楚,一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他和诺埃尔一直在树林中,她怎么可能回到宅邸中杀人呢!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想要在作案后洗清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做法就是伪造出一份不在场证明。

而本案的凶手,她使用的方法是通过伪造证物,混淆所有人对案发时间的判断。

“我说过,凶手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麦斯说着,手指指向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两幅油画。

“凶手用一幅伪造的画,修改了案发时间。”他冷静的推理道,“现场出现一幅作画完整,甚至签上署名的油画,无论是谁看到后都会认为梅丽娜小姐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的这段时间。”

他提高嗓音,质问在场的众人:

“但这幅画真的是梅丽娜小姐在案发当天画的吗?”

奥利维亚打了个寒颤,她已后知后觉的知晓了真相。

“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这幅油画,是梅丽娜小姐在一个月前画下、但却没有署名的画。”麦斯继续推理道,“凶手提前偷走这幅油画并将它安置在案发现场,目的就是为了隐瞒真正的案发时间。”

“隐瞒真正的案发时间?”艾伯特下意识的重复。

“因为只有这样,凶手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麦斯伸出一根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

“真正的案发时间并非一点到四点,而是刚刚结束午餐的中午十二点,你好好回忆一下这段时间吧。”

结束午餐后的中午十二点?

那段时间里,艾伯特正和他的儿子争吵着。

午餐时艾伯特提议要去照相馆,重新照一张全家福。

提议得到艾德的强烈抗议,他在餐桌上就对艾伯特大吼大叫,而脾气暴躁的艾伯特也不会惯着自己的儿子,两人的争吵整整持续一个小时,期间很多人都来劝过,包括老管家和那位家庭教师。

可诺埃尔呢?

艾伯特拼命的思索着,企图在记忆中找到那个娇小的身影……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诺埃尔那时候在哪儿?

不安的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

“凶手趁着你们争吵时离开餐厅,拿着偷来的油画来到画室前,而此时梅丽娜小姐才刚刚准备好绘画工具。”麦斯叙述起案发过程,“凶手不需要钥匙,只需要用声音呼唤梅丽娜小姐开门即可。”

他的嗓音渐冷。

“梅丽娜小姐开门后,凶手便召唤出暗栖魔将她杀死。”

“杀死梅丽娜小姐后,凶手将那副油画放到画架上,并用现场的画笔给油画署名,签上今天的日期,事后再处理现场,在调色板和其他画具上做出使用过的痕迹。”

麦斯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个时代的犯罪痕迹学比较落后,不然警察仅凭油画上颜料不同的凝固时间就能发觉凶手的小把戏。

“你为什么一口咬定诺埃尔是凶手呢?”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艾德突然开口,“其他人也有嫌疑吧!”

“你说得没错。”麦斯竟然赞同了他的观点,“光凭诺埃尔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她就是凶手。”

麦斯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拿出了那张现场的照片。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照片上的梅丽娜小姐流着鼻血,现场的地面却没有一滴血迹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凶手也在现场流血了,很巧合的是,凶手流出的鲜血和梅丽娜小姐流出的鲜血无意间交融,使得地上有很明显的两个人流血的痕迹,所以她不得不将所有血迹全部清理掉。”

凝视着毫无表情的诺埃尔,麦斯举起他的左手,向众人展示他的手掌。

“想要召唤出寄生在身上的暗栖魔,就必须用一些血液作为祭品。”

而诺埃尔的手掌上,恰好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你在胡说八道!诺埃尔的手掌是在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荆棘划伤的!”艾伯特立刻替她辩解道。

“你亲眼看到她的手掌被划伤的过程了吗?”麦斯直接打断他的话,“还是说,你亲自帮她检查过伤口?”

他的话语直接击碎了艾伯特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时他只看到诺埃尔捂着她的手掌惨叫不止,他心疼女儿,所以没怎么检查,洒上几滴药水简单消毒后便帮她用纱布包扎,自始至终他都以为女儿手上的伤口是荆棘造成的、没有任何的怀疑!

谁能想到这是她作为凶手的证据呢?

“诺埃尔!”艾伯特步履蹒跚的来到女儿的身旁,急切的请求道,“快告诉爸爸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没有杀人!”

此时此刻,神情淡漠的诺埃尔终于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侦探先生说的没错,是我杀了那个女人。”

女儿悦耳的声音刺穿了他的心脏。

尘埃落定,心如死灰的艾伯特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踉跄一下后跪倒在地。

“你、为什么!”他不可置信的发问。

“就是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母亲!”

女孩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左手手掌。

下一刻,她竟毅然决然地撕掉手掌上的纱布!

洁白的纱布瞬间撕裂尚在恢复的伤口,嫣红的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

诡异的现象悄无声息的降临,煤油灯闪烁一下后彻底熄灭,整个餐厅瞬间被黑暗吞噬。

众人只感觉一阵冰冷的凉意猛然窜上身躯,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来自未知的恐惧瞬间占据他们的内心。

“终于现身了!”

黑暗中,一双黑色的眼眸中饱含着着兴奋与喜悦。

空的手提箱悄然落地,麦斯的手掌中紧握着一把短刀。

短刀的刀刃上遍布着复杂的花纹,纹路中隐隐闪烁着淡蓝的荧光。

狩猎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