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武和城。
许是昨楼夜风雨太过急躁,路面上依旧是残余着些许水渍,连同花儿也无力的低下了头。街道两旁家门紧闭,只有一家酒楼依旧开着。
“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拿上来!就那什么云霞酒”
一队十五人,皆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挂刀,领头的是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壮汉肩上绣了个崔字,说着,便带着后面的兄弟们进入酒楼。
李掌柜连忙从后堂来到桌前,低头陪笑道:“壮士,真的不好意思,昨天,库存里的云霞酒全被另一位客人预定完了,小老儿今天才刚开始酿,要不壮士喝点别的?小老儿再请壮士们一盘下酒菜,如何?”
领头的壮汉面色不善,说道:“如果老子非得喝呢?”
不待李掌柜回答,就像提小鸡一样将李掌柜提起丢到一边,带着那群兄弟们直奔后堂。
“头儿,早该这样了,头儿可是崔家的,在这武和城,谁敢不给头儿面子?”
“就是,这小老头真不识趣,哈哈。”
伴随着他们宛如土匪般的笑声,领头的搬来一个大大的酒坛,打开盖顶,酒香顿时溢满整个酒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之意,舔了舔嘴唇,不屑地看着李掌柜:“老子才不管什么预定不预定,老子想要喝这个,你给老子端上来就好!”
“哦?那你崔家如此肆无忌惮,不怕有人告到官府吗?”
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来人白衣如雪,剑眉如星,腰间别一把剑,他只需站在那儿,仿佛就有一股剑气压着周围。
面对崔家领头凶恶的目光,白衣剑客似乎完全不惧,自顾自地走到桌前:“不告而取是为盗,尔等宛如土匪盗贼般的行为,官府就不管管吗?”
领头的再也忍不住了,面色狰狞:“臭小子,老子不管你是谁,在这武和,面对崔家,是龙是虎你都得趴着!”
他抄起腰间的刀,挥起大刀自上而下朝着白衣剑客的脑门劈去,李掌柜心中大喊不妙,忍不住闭上眼,不忍看那血溅三尺的画面,那些男人脸上的笑容都浮现了。
白衣剑客始终云淡风轻,一转身就躲开了这一击,一伸手,直接抓住领头的手腕,一用力,直接让领头的手脱力,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明明看着瘦弱的身体,在一瞬间却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接着一脚踹向领头的肚子,直接将壮汉踹出两米远,自己则如燕子回头般,转身慢条斯理地坐在刚刚领头坐的位子。
酒楼内一片寂静,领头跟着的兄弟们似乎难以置信,直到领头的痛苦哀叫传来,他们才回过神似的。
一个个立刻跑到领头的旁边,将他扶起,领头的满脸愤怒:“上,给老子一起上!咱们人多,一起上给老子砍了他!”
那些小的原本心中有些担忧,头儿都打不过,自己如何能敌?但一听,己方有十五个人,对面才一个,围攻的话,那剑客定不是对手!
十四个人举起刀就将来人围住,接着快速地朝来人的头,脖子,手脚,心脏等处砍去,领头的忍不住笑,心中嘲讽道:老子看你这怎么打!俺们兄弟都是一品武者,十四个人就算是二品的人也不好打,这次你插翅难逃!
白衣剑客却借着桌子,在李掌柜的目瞪口呆中,凌空一跃,在刀砍来的刹那,脚尖于空中抵住刀尖,一个翻身,直接跳出了包围圈,伸手直接抓住了一个人的衣服,将他提起,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右手握拳,一招隔山打牛,直接就将两人打飞,转身回踹后方偷袭的一脚,再一个下腰,躲过了眼前人的横扫,两个凌空踏步躲开追砍,不一会儿,只剩下3个人手中还握着刀,不过那颤抖的手是否还有勇气战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如何,还要打吗?”白衣剑客慢慢地说道。
领头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弟兄,咬着牙说道:“我们走,不过小子,你等着,老子记住你了!”
崔家不会放过你的!
白衣剑客对于领头的那恶毒的狠话满不在乎:“在下等着,劳烦阁下也通知一下崔家其他人,在下不日将亲自前往拜访。”
在崔家领头走后,李掌柜走到白衣剑客面前,感激地说道:“感谢少侠,感谢少侠啊!少侠今后在小老儿这酒楼无论吃什么,都不用花钱!”
剑客却微微一笑婉拒了:“谢谢掌柜的,免单就不必了,在下不过是做了吾辈修士应该做的,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只见女子身着红衣,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一只木簪,两缕青丝随意地垂在耳旁,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却紧紧的抓住了周围人的目光。
女子在漫步走到桌前坐下,笑道:“少侠,介意和我拼一桌吗?”说着,拿起两个碗,将酒坛里的酒倒入碗中,端向白衣剑客,“感谢少侠,这酒是我预定的,本来还在为这酒可惜,现在遇到少侠,方知,此酒开的刚刚好!”
白衣剑客轻声道:“在下不善饮酒,其实就算在下不拦,姑娘也就在附近,称不上谢。”
白衣剑客起身,回头对着女子笑道:“如果姑娘实在要谢我的话,不妨帮在下给掌柜的点赔偿,刚刚打斗中损坏了些许桌椅。”
女子愣住了,仿佛没想到白衣剑客会这样说,自己以前也有帮助过店家打跑恶霸,却好像没注意过店内的设施......
她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受教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正值初晨,阳光渐渐照耀大地,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巧合,当白衣少年转过身时,光打在了他如雪般的白袍身上,画面好像就此定格。
未来如果有人问女子她初入江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那个早晨,那处酒楼,记忆中的少年朗声道
——“青城山,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