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人兴致勃勃的,一点是喜欢和感兴趣的,阿婆喋喋不休的讲着。
阿公似乎也很高兴,偶尔也会说几句,说他不仅仅与他的阿公极为相像,还有一点点他阿婆的影子在。
特别是眼睛,她的表妹,当时家庭也算有钱,建国前还在城市里。
辗转之后,到了她家,她很是高兴,哪怕相差了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表姐妹之间的关系,却很好。
还说,大伯与她,小不了几岁,忽然也记不得了,相差七八岁左右。
唯一遗憾的是,自家阿公的人生规划,住在村里,这多少让她有了怨气,觉得自己的表妹,何曾活成这样过。
说那个男人狠心,一旁听着的阿公讪讪一笑,继续听着。
黄楚不苟言笑,像记录历史的一个学生,默默而乖乖的听着。
狠心吗?
似乎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记忆力的人,虽然时常不在家,可还是很慈祥的。
如今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狠心,怪不得阿爸,总是会与二叔聊起时,还是有些不成熟的评价着。
说当初要是不那么狠心,或许家境就不同了,其实黄楚哪里有资格去评判他们的资格。
他只记得,阿婆总是坐在树底下,无怨无悔的等待着,那身影单薄衰老,可每次看见阿公时,她的脸上总是有莫名的笑容。
不说话,默默的回屋里煮阿公喜欢吃的面,或者粉,然后坐在一旁看他吃完,然后拿着碗去洗。
最特别的是,他们也是不分房睡,阿婆在仙逝前的那几年,不知道身体为何急剧下降。
难道,真的与一下子生四个孩子有关吗?
这是阿婆现在挂在嘴边最多的词,其实黄楚还是想听,阿公讲自家阿公关于那些遗物的事情。
显然,阿婆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吧?
话说,自家阿婆身体很差的那几年,阿公就几乎没有出去了,不分房睡,可他与阿弟,却很少去了,阿妹几乎没有跟他们睡过。
其实也没有多远的事情,离现在也才四五年的时间,开始时去七八年前。
经常尿失禁,整个屋子一股子尿骚味,可阿公却要时时陪伴。
换成了阿公煮面,或者煮粉给她吃了,小孩子嫌弃,如今却是记忆里最深刻的记忆了。
可斯人已逝,回忆只剩缅怀,不知道多少,也步入后尘。
或许,黄楚深有感触,自己是她思念表妹的一个载体,不然为何总是执着着,要把他认了。
为何,不等一切尽是尘埃落定,让这段人生,从此消逝。
忍不住的狂思,是最无法自拔的刺,定格在人生末路上。
车子,缓缓的行驶在路上,靠着回忆去大概,总是不能够清楚。
当去到了昆仑关时,一切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记忆了,树木葱葱又如何。
附近的那些村庄,早已时过境迁,成为了大路上的佼佼者。
失望是人的本能,可国家要发展,不可能一成不变的原地等待。
爱情可以这样浪漫,可一国的浪漫,是从狼狈到干净整洁,从落魄到富足。
欣欣向荣,才是追求的幸福,与感情恰恰相反的感触,何尝不会怀念过去,留下了数不尽的时光纪念馆。
初二出来,一下子也到了初五。
时值中午时分,早已安排了午饭,还有休恬的地方。
老了,老了。
老人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词,莫过于此了,总会说,老了不中用了。
向时间反抗过自己的倔强,终究是无能为力,落寂又如何,无情的侩子手。
大年初六,附近鞭炮不断,应该是开年了。
可惜,没有一家熟悉,也没有办法去做客。
尽管热情好客,奈何他们行程匆匆,时间越久,吴医生的工作越严峻。
从一个人,现在增派了当地的两个助手,邓颖的工作,或许是指导员。
她似乎了解很多历史人文,能够讲出很多令阿公点头的典故,而今天要离开这里开始回程了。
无法再去更远的地方,友谊路上的友谊,也该告别了。
在火车站上,吃了一顿临别宴,还是这些人。
倒不是对肖兵有什么意见,所以越好了,如果在京城有缘的话,经常聚一聚。
话里话外,似乎也不会在南城呆多久的意思,并且说在九月底至十月初,应该有机会了。
黄楚诧异,部队也放假吗?
还是说,探亲月?
但除了应承,似乎也没什么了,年轻人的相知相识,如此简单。
原班人马回去,却又感觉不同了,窗外开始渐渐暗淡而下。
阿公最有智慧的话,大概是只要看透了物质的本质,那么一切都是透明的。
肯定是没错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迷障之时,求而不得,拒之门外,如视厚壁,看透本质,知其原理,不足为怪。
一个人,如果到了他这个年纪,还看不破本质,那就认命,不要再挣扎了。
就算最后看破了,又能如何,天命之年已是尘埃晚霞。
回去,和来时的心情,并不相同。
等坐上了离开的火车时,看向窗外,不再是迷茫,陌生与熟悉,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北上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在车上睡了一晚上,这几天折腾的,竟然早早的就睡了过去。
格外的舒适。
大年初七,昨晚九点出发,今天十一点就到了婺源火车站。
以前去京城,这个车站,就成了他来来往往的一个起点与终点。
如今,却是一趟与去京城无关的车次,只是不知道,今生是否,还会去往那个地方。
到了这里,算是结束了。
几天的相处,与吴医生,邓颖,算是熟悉了,还说去了京城时,可以找他们叙旧。
至于刘枫,还真是一如既往,神秘的男子。
期间,没有说过几句话,他永远是站在角落里,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虽然没有加什么信息聊天软件,不过都互相添加了手机号码,显得不那么时尚。
来接人的车,是一位不熟悉的哥哥,但竟然是大伯家的,大伯没有来,就派了个人来。
阿光哥在忙着生意,在初三时就已经不在老宅子了,回到了祁山镇时,阿弟也来了。
约好了明天开年,阿公阿婆也会来,至于是谁带来,好像今天就已经清楚了。
跟着阿弟,就回了黄家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