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来

“禹儿，你身具无垢神体，天生便是鬼邪妖魔的克星，修炼任何正道功法都是事半功倍，而本门的泉溪诀无疑是最适合无垢神体的功法。”

“固执！愚昧！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正道？魔道？还不是你一言判定？”

“他们对我感到恐惧？你知道最让修行者感到恐惧的人是谁吗？正是你这个正道盟盟主，你这个眼里不容丝毫污点，宛若‘正道’化身的怪物！！”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不如去尝试一下成为你眼中的邪魔歪道！那样的话，你所认定的一切，也许会变得完全不同……”

“……”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明亮洞府，而是一处陌生中却又带给他隐隐熟悉感的昏黄洞府。

洞府不大，大概只有20平方米，除石床外，仅有一个正对着石床的低矮石台。

石台之上摆着三盏油灯，最左面的一盏已然熄灭，而中间的那盏火光也在不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只有最右边的油灯依旧在灼灼燃烧。

年灯？

苏禹一眼便认出了这三盏油灯，这是修行者最常见的一种用于计算时间的手段。

低阶的修行者一旦步入闭关状态，对于时间的流逝很难进行清晰认知，所以才需要借助年灯来确认自己闭关了多久。

“1年灯，10年灯，20年灯？”

苏禹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年限如此之短的年灯，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何况，从自己踏入真人境界开始，就已经不需要年灯来帮助自己确认闭关年月。

而且……

苏禹眉头越皱越紧，自己体内这空空荡荡的灵气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感应错的话……

自己现在居然只是燃寿境界，这怎么可能！？

走火入魔？

不对！身体并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充斥着旺盛生机。

“这到底是……”

苏禹看了看自己双手，手掌比记忆中要白嫩许多。

沉吟片刻，他抬手于身前一划，‘哗’的一声，一面近两米高的水镜出现在苏禹面前。

看着镜中映射而出的自己，苏禹眼中迷茫并没有减少，反而是越加浓郁。

恍若一泓清池的双眸，乌黑的短发，稚气犹存的清秀脸庞。

虽不算俊美，但却给人一种极为纯净的亲近感，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此人会很好相处，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

这张脸一旦笑起来，会让看到之人感到一种春风吹拂的温煦之感。

面貌还是熟悉的面貌，但比起上一次看自己时要显得稚嫩很多。

嗯……上一次看自己样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摇了摇头，苏禹没有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心思，而是回忆起自己闭关之前的记忆，想要搞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那件事的发生，不…或许那件事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无论如何，那件事的发生，让苏禹开始对自己一直以来都坚定不移的信念感到怀疑，甚至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

所以，他离开了自己一手组建的正道联盟，回到泉溪宗闭关。

也正是这一次闭关，阴差阳错之下，让他触摸到了灵神之上的神秘之境。

但那之后……

等等！

苏禹脸色一沉，他想起来了！

就在自己尝试冲击灵神之上的时候，体内灵气突然逆转至命轮，后九大命轮又与真命元神融合，疯狂吞噬自己的一切。

短短瞬间，自己便没了意识。

苏禹眉头越皱越紧，天堑世界自古以来灵神便是修行极限，对于灵神之上的境界，典籍中并没有任何记载，所以哪怕是苏禹，也不知道突破到灵神之上会发生什么。

“我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苏禹隐隐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当时的生命力，已经被冲入识海与真命元神融合的九大命轮吞噬殆尽，按理说自己不可能还活着啊？

自己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洞府与自己身上这套泉溪宗弟子服装又是怎么回事？

“服装？”

仿佛想到了什么，苏禹仔细查看了一下眼前洞府。

果然！

这是自己的洞府，只不过是曾经的洞府。

苏禹两岁时便被师傅抱上山，跟随师傅身边修行三年后，便在这洞府闭关。

一甲子岁月，除了与师父请教外，他全部时间都是在这洞府之中度过，更是在这洞府当中创造了修行界无数难以想象的纪录。

最终以短短一甲子的岁月修至灵皇之境，成就九大命轮的绝世之姿。

直到修成灵皇，他才被允许走出洞府，下山除魔！

下山三十余年，苏禹修为进展神速，踏入灵神之境后，更是以不到百岁之龄位列中域正道十大高手之首！

曾经的洞府、燃寿境的修为、身上的服装、稚气未脱的面容……

难道……！？

苏禹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为了确定心中猜测，他蹲下身体在石床的草席下摸索一番，拿出一个通体青色，巴掌大，不知是何材质的小袋子。

熟悉的款式，让苏禹脸上露出怀念之意，这是师傅送予他的第一个储物袋！

如果自己猜想没错的话，这里面应该就有确定自己猜想的东西存在。

储物袋中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把玉剑与几套从小到大的服装外，只有一本秘籍和一个小本而已。

那秘籍是泉溪宗内门弟子中佼佼者，才可以修炼的核心功法【泉溪诀】，而且还不是抄录的秘籍，是一直以来都由泉溪宗的掌门掌管，上有历代祖师予以批注的原本。

苏禹直接无视了【泉溪诀】，转而拿出另外的小本。

小本不大，明显是孩童用于记录的小本子。

翻开小本后，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字，看起来好像是小孩子在涂鸦一般，随着翻页字体逐渐变得工整。

“……今天是我两岁的生日，师傅从宫师侄那里将【泉溪诀】的原本要来，让我拿回去学习，我感到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宫师侄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让我有些害怕。”

“好想出去玩啊，不过师父说外面很可怕，有很多喜欢欺负人的魔道坏人存在，出去的话会很危险。”

“所以我一定要好好修炼，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师父不受别人欺负了。”

“启灵蕴灵、开辟灵源，师父说我已经踏入修行者的行列了。”

“化源为基、转气为罡，我到拓灵境了，师父说我果然很适合修炼泉溪诀。”

“今天师父又跟我讲了很多斩妖除魔的故事，听着听着，我就突破了，然后肚子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亮亮的月牙状轮子。”

“我被吓到了，师父告诉我这是命轮，代表我踏入修行第三境的命轮境，师父很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直夸我果然是修行天才，刚突破命轮境，没经过聚灵，就诞生了命轮。”

“今年我四岁啦，师父从李师侄那里要来青玉剑送给我当生日礼物，李师侄看我的眼神，突然也变得好可怕，感觉就好像师父坐下灵兽看食物的眼神一样。”

“师傅让我不要着急突破命轮境，要等我肚子里亮亮的轮子到三个以后，才可以去尝试突破，三命轮才是命轮境的极限。”

“但那些高高大大的徒孙们，却跟我说有一个轮子，其实就可以突破了；不过，我知道他们在骗我，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两个亮亮的轮子了。”

“……”

“……”

“我肚子里终于有三个轮子啦，师父说我可以突破到燃寿境了，几个师侄听说以后都夸我是个天才，就连宫师侄和李师侄看我的眼神都好了很多。”

“我五岁啦，师父在中峰山顶自己的洞府旁，帮我开辟一个小洞府当我的生日礼物；不过，师父要闭关了，他跟我说不要去燃烧寿命破碎灵源，不能冒进，要徐徐图之。先以灵气磨砺命轮，等命轮磨砺到一定程度后，再佐以稀少的寿命冲击灵源，磨砺的时间越长越好。”

“师父闭关了，闭关前跟我说如果不是有急事的话，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但如果修炼上真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去找他。”

“我很懂事，所以我不会去打扰师父修炼。”

“我要闭关，等我修炼有成，一定也要像师父那样下山斩妖除魔，还世道和平，让正道永昌！！”

日记至此而终。

苏禹拿着日记的手一抖，确信了心中猜测。

重生……嘛？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不如去尝试一下成为你眼中的邪魔歪道！那样的话…你所认定的一切，也许会变得完全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