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悄悄潜入城内,在西城门附近找了个酒肆坐了下来,要了二两酱牛肉,一壶酒,慢慢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四下留意,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在谈论一个时辰前墨林居的事。
果然,就在第二杯酒刚刚喝了一半的时候,左前方不过五步远的地方,萧林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墨林居三个字,萧林有意无意地朝那个方向望去,见是四个穿戴各异的汉子,正在一边喝酒,一边低声的说些什么。
“这一次,血衣帮可是声威大震,一举镇住了墨林居内十几个帮派,再加上五毒门、青玄观这些帮派,整个川南武林怕是都落入了血衣帮之手了。”
“哎!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五毒门、青玄观这些帮派是什么时候就跟血衣帮勾搭在一起的?要知道,血衣帮的总舵可不在川南,而是远在黔中贵阳府啊。而且说起来血衣帮的实力比五毒门、青玄观这些帮派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罢了,为什么五毒门他们给我们的感觉却是血衣帮的实力足以灭了五毒门一般?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萧林听到这里,回想到之前墨林居内五毒门这些帮派的嘴脸心下也是一惊,为什么五毒门他们对血衣帮一个松潭分舵也是如此的卑躬屈膝,难不成有什么把柄在血衣帮手中?又或许是血衣帮背后的势力足以覆灭五毒门这些帮派?
对了!之前我退出墨林居离开松潭县之后,有四位黄衫女子突然对我出手,而墨林居内似乎又没有见到什么帮派有女弟子,难道说,这四位黄衫女子就来自那血衣帮背后的势力?不过说到底,血衣帮背后的势力究竟是来自什么地方?
就在萧林在这酒肆之中思索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却是正好望见了之前在西城门动手的灵雁、牡丹等四女,当即低下了头,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地瞄向牡丹一行人。
牡丹她们究竟是来自哪一个门派?为首的一人也是一位女子,之前与牡丹等人对话,听其言语并非中原人士,反倒像是来自西域。不过西域的门派来到中原可谓是千里迢迢,这一行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对了!之前不是猜到那四女与血衣帮有关吗?难道说,这一行人就是血衣帮背后的势力?不过他们一定要扶持一个血衣帮,将血衣帮推上前台,这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眼看牡丹一行人即将出了松潭县,萧林眉头一皱,扔下几文制钱,站起身来,跟在牡丹一行人后面,远远的跟着。
“圣女,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一行人自松潭县西门而出,走出不过几十步,就在圣女身后的牡丹突然开口禀道。
圣女微微一笑,“还在城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此人实力倒也不凡,与紫蕊、灵雁二人在伯仲之间。”
其余众女听见圣女开口,都是对这萧林的实力有些惊讶,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其功力已然比肩寒梅堂六大令主之二,这中原武林当真是藏龙卧虎!
“圣女!我等此行……”百合刚刚开口,见到圣女脸色稍变,当即闭口不言。圣女开口说道:“不过是无意间遇到的一位好手,你等便是这般的紧张,须知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出现任何高手都不必奇怪。你们要注意的是,这些所谓的高手会不会挡住我们的去路。不会的,就不要去无谓纠缠。会的,就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们!”
“是!谨遵圣女教诲!”众女齐声应道,而后便是灵雁开口恭敬地问道:“圣女,不知现如今我等是要前往何处?”
“既然滇中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么,接下来就要巩固我教在这些地方的实力。至于墨林居内的那一位少侠,暂且不要去管他,一切要以大局为重。现在还是先去一趟滇中吧!”圣女吩咐道。
众女见圣女这般吩咐,都是答应了下来,但见灵雁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见到远处略有尘土飞扬,快到近前之时,来人一拉缰绳,而后翻身下马,向着最前方的圣女抱拳,恭敬地说道:“不知圣女召唤,有何吩咐?”
圣女开口问道:“你们在这松潭附近安排了多少人?”
来人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圣女,我烈火旗一共来了一位香主、五位护法还有二十名兄弟。”
“好!派人寻些马匹,我等要用。”圣女淡淡的吩咐道。
圣女话音刚落,便听到附近猛然传出的马蹄声,转瞬之间便见到二十余匹好马奔至近前,众人翻身下马,侍立一旁。
圣女点了点头,示意身后寒梅堂众人上马,自己也是翻身上马,而后缰绳一挥,直接朝着南方的滇中而去。
待烈火旗众人都是散去之后,萧林自一旁闪出,微微皱起了眉头:“滇中?西域的帮派为什么要前往滇中?罢了,左右无事,到滇中看一看任宽兄弟也好。”
想到这里,萧林返回松潭城内,牵出坐骑,翻身上马,也是朝着滇中而去。
万梅山庄内,正在内院习武的任宽,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长剑,收剑入鞘,而后自一旁服侍的仆人手中取了毛巾,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并顺口问道:“今天师公在什么地方?”
仆人笑了笑,“公子,老爷现如今就在书房之中,公子可是要去见见老爷?”
“正是,师公之前传授的‘回风扶柳剑’之中第五式有些地方尚未明白,现在正要去请教一番。”任宽将手中毛巾交给仆人,而后直接就朝着书房走去。
内院也是颇为宽大,左右两侧各有七八间耳房,相连处便是一座三开间的房屋,正中央便是一处演武场,两旁立着各种兵刃,更有数十株刚刚凋落的梅树,环绕在演武场四周,而壁照之上正是一幅二龙戏珠图。
任宽擦了擦汗水,转过身来直接就朝着那三开间左侧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万如山的声音自其中响起,“是谁?”
“师公!是徒孙任宽。”任宽站在门外恭敬地回答道。
“哦!是宽儿啊!有什么事进来说吧!”万如山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宽闻言,随手推开房门,直接就跨了进去。
刚进入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猛虎图,下来便是一张八仙桌,两侧各是一张座椅,再下来两侧便各是四张座椅,座椅之间还放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左侧座椅之后不过几步的距离便是一面屏风,转过屏风便见到一张书桌,上面安放着笔山以及文房四宝,书桌之后便正是任宽的师公、‘剑狂’万如山!
“宽儿!这个时候你不是在演武场习武吗?怎么?难道是‘回风扶柳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万如山见到任宽来到书房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师公,‘回风扶柳剑’的第五式‘清风徐徐’徒孙还是不甚明白,还请师公指教。”任宽恭敬地回答道。
“这一套‘回风扶柳剑’你也是练了许多时日,你既然问起第五式,想必之前的四式不说是信手拈来,但也不会是一知半解。你先出去,在演武场上等我,老夫要看看你这前四式到底习得如何?”万如山平静的开口说道。
“是,师公,那徒孙这就去了!”任宽朝着万如山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直接就退出了书房。
演武场上,任宽手持佩剑,脑海之中不断地回忆着‘回风扶柳剑’的前四式,‘波澜不惊’、‘水滴石穿’、‘草长莺飞’、‘春暖花开’,手中长剑按照剑招缓缓地挥舞了起来。
随后缓缓踏出书房的万如山望了望正在演练剑招的任宽,就在任宽即将施展‘清风徐徐’的时候,一道疾风突然击中任宽持剑的右手,任宽的右手不由自主的直接就向上方再次抬起,而手中长剑则是顺势一撩,这‘清风徐徐’则是直接就施展了出来。
任宽身体猛然一震,手中长剑在空中随意一划,而后就收剑入鞘,转过身来,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万如山。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第五式施展不出来吗?”万如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任宽问道。
望着万如山淡淡的笑容,任宽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有变化?”
万如山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变化。这一套三十九式的‘回风扶柳剑’重点就在一个变化,你现在知道为何这一套‘回风扶柳剑’却是成就了我‘剑狂’之名吗?”言语之中颇有一些傲气。
“剑走轻盈,刀走沉重,‘回风扶柳剑’在于轻盈,不过还是为了一个变字,至于如何去变,却是要看人了。所以师公以这‘回风扶柳剑’有了‘剑狂’之名!”任宽在万如山的点拨之下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明白了就好!趁着第五式刚刚明悟,多加体会吧!”万如山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万如山离去的背影,任宽嘴角缓缓勾起,无声的笑了起来,而后转过身来,再次练习这‘回风扶柳剑’。
约摸不过半个时辰,山庄外院隐隐约约地有些喧闹,这时候对于第五式‘清风徐徐’有了一些明悟的任宽,也是收了剑势,朝着外院赶去。
来到外院,任宽见到一个仆人正引着一个人朝着内院走来。接近时,那仆人向着任宽行了一礼,而后直接就退了下去。
“怎么?不认识了?”来人望着任宽调笑道。
“呵!怎么可能?萧大哥!”任宽愣了一下而后激动的给了萧林一个拥抱。
“萧大哥,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有些累了,随我来休息一下吧。”拥抱之后,任宽望着萧林那沾满风尘的长袍,关切地说道。
萧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直接就随着任宽来到了任宽所居住的地方,洗去了一身的尘土,换了一套衣服。
“怎么样?在万老前辈这里学到了什么东西?”萧林洗浴之后,坐在大厅之中望着任宽问道。
“就是之前说的‘回风扶柳剑’啊!自从十日前你前往松潭县参加武林大会,师公就将这一套‘回风扶柳剑’传授给我,不过这十天之内也还是学到了前六式。对了,这武林大会之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任宽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又对这武林大会起了兴趣。
“有趣?岂止是有趣?简直可以说是精彩纷呈了!”萧林听到任宽的询问,又回想到了前几天在松潭县墨林居内的那一场可以说是完美的阴谋,对!就是阴谋!在萧林看来这一场武林大会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哦?到底怎么回事?”任宽从萧林那嘲讽意味十足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似乎,这武林大会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萧林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就开始将自从来到松潭县墨林居之后所看到的,所猜想的一一的说了出来。
“不?不会吧?你是说整个川南武林已经落入血衣帮之手了?而且这血衣帮还仅仅只是一颗被摆在明面上的棋子?”任宽在萧林说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就满脸震惊地惊呼道。
“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刚开始血衣帮背后的神秘势力倒的确是我的猜测,不过自从我出了松潭县,这个势力就一直跟着我,将他们摆脱之后,发现他们向着滇中而来,我想到你尚在滇中,于是也就来了。”萧林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他们怕是已经到了滇中了吧?”任宽听了萧林所说猜测道。
“应当如此吧!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这滇中有没有什么落脚点,毕竟他们又不是中原的帮派。”萧林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万老前辈吧!”
“呃!还是等一等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师公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任宽听闻萧林如此说,顿了一下,四下里望了望而后压低了声音,对着萧林悄声说道。
“不对劲?”萧林听到任宽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大名鼎鼎的‘剑狂’万如山纵横滇中足足十余年,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认为师公的行为有些费解。情况是这样的,大概就在四天之前,师公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八个时辰都是待在左侧的耳房之中。这几天除了我们二人之外就没有人进得了万梅山庄,我在这万梅山庄之中也有个十天了,庄中的人不说全都认识,但总不会眼生,但就是这四天,总有几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突然出现,我总感觉最近会有什么变化。”任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缓缓地说道。
“按照你的意思,万老前辈除了这万梅山庄之外,另外还有一股隐藏起来的势力?”萧林听了任宽的叙述,大胆地猜测道。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吧!”任宽面色沉重地说道。
“小心?”萧林仔细地咀嚼这两个字,“你怀疑万老前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算了吧!还是不要去想了,万老前辈究竟做了什么事,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任宽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