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店里也会发生争执,因为价钱,表哥的笑脸也会消失,一些老头老太太来的最多,买的却最少,表哥也总是笑脸相迎,可对待小孩却另有一套办法,每当有小孩进来时,表哥都会另外送点小礼物,货架上的假货和真货掺和起来,表哥站在柜台里,有时也会因为别人的不信任而生气,大多数的时侯因为自己有经商的头脑而精神愉快,他那诚惶诚恐的态度里,全是狡猾。
姑夫从很远的地方来看表哥了,姑姑去世了,就剩下他们父子俩,听表哥说他们那里靠天雨吃饭,穿不饱穿不暖,姑夫是个精瘦的老头,留着一撮公山羊似的故子,一张给人好感的脸,生着一对精明的眼睛,跛着一只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据说是年轻时候偷东西被人家打断的,说着一口西部话,头上总戴一顶白色帽子,衣服整洁,精神矍铄,一双手总是在后面背着,戴一幅眼镜,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和人打招呼时总是笑眯眯的,店里人多时就会帮表哥,热情的打揽着,等客人买完东西后,他会说一句真主保佑你,他会把劣质的东西吹嘘的让人心服口服,只要在他那儿买东西,定不会让你空着手出去,没人的时候,他会把那顶帽子摘下来,露出光秃禿的头顶,。
他会给来店里串门的老人讲灵魂的存在,讲时空中的飘渺,说人老了就会审视年青时侯的对错,道理,讲生和死之间的距离,一只手不停的梳理着那撮胡子,两片薄薄的嘴唇谈论着故事,疾病,谈论一些不为人知的意见,店里传出了笑声,姑夫的头顶越发的亮了,生活让人背负了许多,而人又承受了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欲望在身体里繁殖,在深邃的内心处笼罩着空虚。
他们父子俩总是巧舌如簧的捉弄来店里的人,其实他们也没有恶意,就想多赚钱,最重要的是父子俩在封闭的山村里生活久了,身体里残留着许多见不了光的东西,美好在他们那里也会有所不同。
回到家,只有父子俩面对,他们是粗鲁和幼稚的,总用最凶狠的话相互挤对,然后又拿屋子里的猫院子里的狗出气。
乡下的生活让人不安,又有着朴实的乐子,经常相互间取笑,又有算计中祈盼的愿望。
村里来了个赶粘的,每家每户都喂个十只八只羊,一到春天,杨柳嫩芽,土地焕发出新的生命,羊身上的毛就会顶落,人们就会把羊发剪下来,放在袋里,等赶粘的来了,就拿去赶,赶粘人是个山西人,身材高大,虎头愣恼的,他喜欢吃面,去谁家也要的吃面,他的饭量很大,一顿能吃五六碗,村里女人的闲话就又开始了,饭后走在一起,相互议论着他健康的身休和惊人的饭量,相互间取笑着。
他穿着一件白茬子皮袄,一双单皮眼睛很有神,在爬满尘土和羊毛味的屋里,射出来的是猥琐的光,脸圆圆的,黑黑的脸上长满了粗硬的胡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