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德林扶着大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用劲推开扶着他的德林,右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开口说道,我半生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这种生活我也不想过,一个人过活实在是难受,现在,你们想伤他们母子,我就和你们拼命。

德林静静的目睹着周围,黑暗中的杂草一旦闻到阳光里的味道,就会撕开周围的网疯狂的生长。

德林想大声的吼叫,想撕开这沉默,母亲蜷缩在墙角,头发散乱苍白的脸上,泪流满面。

一股力量涌动在德林心里凝结着,德林站了起来,一手搀扶着大伯,一手扶起了母亲,看了看面前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大声说道,我们选择不了出身,但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亲人。

生活中的坎坷,让德林变得成熟了。

姥姥一家人说话仍然是很粗暴,内心依旧黑烟滚滚。

德林和母亲每天天一亮就起来了,姥姥家的活母亲总是抢着干,为了德林念书,她拢了拢鬓角,拧干了手中的衣服,也拧干了姥姥的满意。

今天是周六,早早的放学了,德林和打工的母亲走在街上,母亲边走边给德林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童年都很美好,母亲给医院后勤上帮I,每无病房里患者换下的床单和衣服,母亲的手在冰冷的水里泡着,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水方便,都是在水房里面砌一个大水泥槽,一到冬天,手冻的血呼拉喳的,手指肿的无法弯曲,母亲的脸冻的发青了,耳朵也起了冻疮,母亲仍然坚持着,每天依旧笑呵呵的。

母亲的吃苦耐劳,羸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都很尊重她。

母亲对生活的勇敢,增加了德林的信心,抛开了心里的郁闷。

下班回到姥姥家,就是无修止的活等着母亲,你嫁出去的人了,还回娘家来住,我们不稀罕你,站在一旁的德林,脸红在了耳根上,他有点恨母亲,为什么不租房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什么在这儿受羞辱。

夜深了,德林把压抑了很久的话终于向母亲发泄出来了,等德林发完火,母亲平静对她说道:人的志气看你往哪用,比如现在,我没觉得被羞辱,你姥姥家的人虽说嫌弃咱们,但咱俩住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而且能省下一笔租房费,你好好念书,否则你只能是男人堆里叼着一根烟,整天谈论女人,用吹捧弥补空虚。

你的人生只能是一只蚊子吸附上一点血后那短暂的快感,现在是苦,并不代表永远苦,相信自己,没有文化只能是沟里的青蛙,在污水里,用偏激的叫声,发泄自己的所见所闻,这种叫声,很刺耳,很让人烦,它会影响你的思想,影响你的美好生活,和有趣的人呆在一起,会让你的言语和觉悟发生改变,你也会变成有趣的人,我没想过让你大富大贵,只是不想让你的生活里每天都是吃饭睡觉,不能是一片落叶,落在原地,而是随风飞着去看外面的世界,德林听从了母亲的话,念书更加努力了。

三姨的人生因为信仰而发生了改变,业务能力强羸得了领导和同事的尊重,在全省技能比赛上取得了笫三名的好成绩,三姨为人低调,得到了领导的提拨,被当成培养对象而派到基层去锻炼,就在她即将成为女局长时,她因为信仰问题被接受调查,写检查成了她每天的工作。

张雪清,有人来看你了,三姨憔悴的脸上挂着笑,走过来用力握住德林的手说道,没事,三姨脸色苍白,长期的劳累让她的肺不好,不停的咳嗽,眼睛里的光丝毫没有减少,德林,好好念书,德林看着三姨,点了点头,风低语着,德林低头看向三姨住的房子,四周爬满污圬,苍蝇嗡嗡的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飘进鼻孔,他皱起了眉头,难道人人都病了?他想哭,想逃离,这种生活让他实在受不了,老天爷释放出来的东西总让人不安。

三姨和母亲一样,对谁也好,在那种日子里,仍然用善良帮助别人。

城里的城活,让她在单位枯燥的环境里变得女强人起来,对身边的一切,她用尊重和自信回应着,也迎来了自己的爱情。

崔浩的出现,把三姨平静的生活打乱了,他善解人意,又帅气,说着河北口音的普通话,人有时会被一种很像酱糊似的东西把眼睛粘上,也变得失去了分析能力,偏偏就有人愿意被粘一辈子,三姨就是这种人。

两个孩子的到来,给家里增了快乐,也增加了负担,三姨每天忙碌的给俩孩子挣奶粉钱,大早上一进单位,就看见同事在嘀咕,三姨没当回事,时间久了,才感觉不对劲了,原来当上局长的崔浩出轨了,生活在如泣如诉中流淌,老天爷有时不会帮你,反而会凑一下热闹。

雪遮住了屋子,人的秘密,羞耻和生活中的相互厌恶,都在雪中变得渺小起来,曾经,林荫道上所浪漫荡然无存。

煤烟在低矮的屋外弥漫,风刮的窗户咣咣直响,炉子里的热消融着玻璃上的冰,屋里被碳烟熏的漆黑,角落里的灰尘网让人恶心,煤烟的味道刺鼻,老鼠在阴暗处悄悄的走动。

三姨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总爱做异乎寻常的事,不箜怎么做,爱让人的心里充满欢乐。

三姨的邻居是一家开杂货铺的,一对本分的夫妻,l总是笑着迎接来买生活中缺盐少醋的街坊邻居,妻子在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病,走路摇摇晃晃,说话也不利索,男人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才娶了她,男人很疼她,从来不让女人干重活,也干不了,路过的人都能从窗囗看见,妻子总是静静的坐在杂货铺里,抱本书在看,她话很少,只有在有来买东西的人敲窗户时,她才会放下书,抬起头笑着,忙完就又坐下低头看书,丈夫早出晚归,她有时会摇晃着去郊外的原野中,像个羞涩的少女,轻轻的摘一朵路边的野花,眼里泛着少有的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