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看着摆在床上的一幅画,一份地契,江辰觉得很痛心。
这泼天的富贵,到手的荣华,怎么就溜走了呢?
他用自己的两吊钱试了试,这才发现,他忽略了一个细节:鬼奴根本就无法拿动钱。
不光不能拿,这铜钱,甚至还能对它造成微弱的伤害!
怪不得在触摸黄金白银的时候,会隐约感觉到疼痛呢。
他记得前世有个传说,说是铜钱这一类的东西,经过了万民之手,上面凝聚有千万人的阳气,故鬼怪之流,无法承担。
所以民间有五帝钱辟邪、铜钱剑诛邪,这一类的说法。
如今看来,这传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原本江辰还指望着,有了鬼奴之后,行那“鬼奴搬运”之方法,从此以后大富大贵呢,现在才知道,感情还有这限制。
想来倒也是,如果恶鬼能够搬运金钱财宝,那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基本全都变成修士之流了。
仔细看了看,见这仕女图被卷起来后,再也没有鬼气外泄,江辰便掌控鬼奴,将仕女图和地契,裹到一起,趁着天黑,暗中送出黄家庄。
在大道旁边,选了一棵大树,在树上,找到一个树洞,把东西藏进树洞里,这才返回。
毕竟这玩意儿能够藏在黄家庄密室里,应该价值不菲,回头黄员外发现了,很有可能会查到他们身上。
而这黄家庄中,还藏着一个不知道是一境还是二境的高手,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
第二天一早,戏班子便在班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赶着牛车,带着行李,离开了黄家庄。
黄员外倒是并未追来,似是还未发现仕女图和地契遗失的事情。
江辰松了口气。
等到戏班大队路过大树时,他便暗中驱使鬼奴,将藏在上面的东西,取了下来。
一路前行,一直走到中午时分。
来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众人疲惫至极,天空中又稀稀落落的飘散着雪花,便找了片林子,简单扎下营地,准备煮点东西吃吃再赶路。
就在煮好汤粥,众人吃东西的时候,只听后方,传来两道马嘶之声。
紧跟着,便见到两匹马,一前一后,从后方追行而至,出现在营地面前。
马上的二人,面目凶悍,身穿皮袄,腰悬长刀。
前方那人,从马背一跃而下,落到地上。
戏班班主见状,往身后使了个眼色,同时往前一步,迎了上去。
在他身边,几个武角,也跟了上来。
这几个武角,虽然并没以武入境,但也还是有点战斗力的。
班主拱了拱手:“二位壮士,拦住我们,所为何事呀。若是求财,我等小小戏班,能够维持生机,便已艰难,实在难有积蓄。”
一般来说,山贼马匪之流,即便是打家劫舍,也不会劫戏班。
同为下九流,活着已经不易,走南闯北唱戏的人,也不会有什么积蓄,要不然,谁愿过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只有那郡中的梨园子弟,方才是这下九流中的人上人。
听到班主的话,前面的汉子,哈哈大笑了一声,目光往戏班的人群中一扫,问:“你等,当真毫无积蓄?”
听汉子这么一问,班主心里一咯噔:难道自己从黄员外那里拿到三根金条的事情,泄露了?
这俩人,就是冲着那三根金条来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说不得,只好……
“堂堂白云县的知县夫人,会没有钱?”
为首汉子目光扫过戏班中的几个女子,微微一顿,便停留在桃红的身上,开口:“传说那知县夫人,乃是千门八将之一的封将,擅易容之术。可易容这事,不论怎么易,气息却是难以藏匿的。”
“什么知县夫人?”
班主一听,也是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拦路,并不是冲着自己的三根金条来的。
那就好说。
他当即拱手:“二位是说,白云县的知县夫人,藏到了我这戏班里,怎么可能。”
“白云县,已经被白莲教攻破,现改名白莲县。白莲发出告示,谁若抓了那逃走的县令夫人、亦是白莲教千门八将之一的白灵,便赏千金。”
为首的汉子一边回应着,一边看向桃红:“这个女孩,虽然面容幽黑,但手指纤细,不像是常年做粗活的人,反而更像是伪装的。她是谁?”
“她啊。”
见汉子的目标,是桃红,班主立即做出决定,指了指旁边的春兰:“她,是她带来的,这两个女子,半途加入我们戏班,并不是我们戏班的人。”
班主这一说,汉子立即有了主意,当即大笑:“果然!”
随即“唰”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便直接扑向桃红!
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春兰急了。
她虽然伪装得很好,可桃红从小养尊处优,举手投足,已经形成了习惯,再怎么伪装,都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不得已,她只好一把推开桃红,喝道:“跑!”
一边伸手从地上拾起一根夹火用的火钳,往前跃起,向为首的汉子扑去。
两人很快打斗到一起。
春兰作为千门八将,虽然战斗不是她所擅长的,却也略懂一点拳脚。
即便是手中只是拿着一个火钳,可一时半会儿,也没落下风。
而汉子也没有下死手,想必是打算生擒春兰。
见一时半会儿的,拿不下春兰,为首的汉子大喝:“动手,拿下她女儿!”
听到汉子的提醒,后方的汉子,迅速过来,一步一步,向桃红紧逼而去。
这个汉子看起来并不如第一个汉子那般强横,戏班中的武生、武旦之流,只要动手,定能拦住他。
只是此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见班主并未发话,也没人多生事端,反而都是默契的退开。
桃红惊恐至极,想要退,却根本没法退。
只逃了两步,便被那汉子一把拦住,伸手间,揪住她的衣袖,把她拖了过来。
“唰!”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刀,架到了桃红的脖子上。
寒光闪烁间,桃红的脖子,已经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他朗声喝道:“知县夫人,你还在负隅顽抗?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见女儿被抓住了,春兰无奈,只能扬天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准备认命。
可就在此时。
却听到一道婉转悠长的戏腔,悠然而起,传入汉子的耳中。
“杨白劳,你欠我的债,可不能再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