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要去当兵

一年一度的征兵开始了，武装部的门前好热闹，热血少年们摩拳擦掌争相报名。穿上崭新的军装，胸前戴上大红花，就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

征兵奇遇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他们都是老百姓的孩子。这不，一名少年正从人群的后面使劲向前挤，唯恐自己报不上名。

“叔叔，快给我报上名！”这个少年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负责征兵的军官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如同两把竖起的剑。

“我叫曹林松，高中毕业。”少年声音洪亮，还真有几分军人的气质。

军官低头在报名表上记下少年的名字，说：“记住，明天上午八点钟准时到医院体检。”

“是，保证按时到达！”曹林松给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去。

军官看着曹林松挤出人群，赞叹道：“这个小伙子真不错，是块当兵的料。”

曹林松刚走，一个小胖子就站在了军官面前：“我，我也要报名。”

“好啊，欢迎，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回答。他身后的一位中年妇女说：“他叫宏达，是我儿子。”

“看样子你儿子不太想当兵呀。”军官笑着说。

宏达愁眉苦脸，小声嘟囔着：“都是我妈逼我来的，我才不想当兵呢。”

“你这个没出息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宅在家里胡吃闷睡打游戏，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不把你送去当兵锻炼一下，怎么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宏达的妈妈很生气。

“好了，名字我已经记下来了。”军官看着宏达的妈妈，说：“您别生气，现在的孩子都这样。记住，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拿着报名表到医院体检。”

“谢谢！谢谢！”宏达的妈妈连连道谢，带着宏达挤出了人群。

“妈，我不想去当兵，当兵太苦了！”宏达哭丧着脸说。

“儿子，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如果没有吃苦的经历，也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甜。”宏达妈妈的话好深奥。

宏达看着妈妈的脸，压根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重复着四件事：吃饭、睡觉、打游戏、挨骂。

曹林松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幻想着自己已经穿上了崭新的军装，戴上了大红花。他自言自语道：“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了，我发誓一定要成为军中精英——战无不胜的特种兵。”

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曹林松身边疾驰而过，紧接着，曹林松看到了令他气愤的一幕：摩托车上的人一把夺过一位女士的背包，那位女士被拽倒在地，摩托车则扬长而去。

“抢劫！有人抢劫了！”女士倒在地上大喊。

一向疾恶如仇的曹林松怎么能容忍抢劫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呢？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像一只猎豹一样猛地向前冲去。他可是学校的长跑冠军，自认为能够追上摩托车。

摩托车一路轰鸣，在小巷中夺路狂奔，路边的人见状纷纷躲闪。

“快拦住前面的摩托车，那个人是抢劫犯。”曹林松高估了自己，他根本追不上摩托车。眼看着被摩托车越甩越远，他真恨不得长出翅膀，腾空而起。

一位少年正漫不经心地走在小巷里，突然听到曹林松的喊声，回头一看，一辆摩托车正朝他疾驰而来。只见他抬起右腿，狠狠踹向从身边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摩托车瞬间倒地滑出老远。

歹徒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少年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歹徒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叫嚣着：“你少管闲事，小心我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此时，曹林松已经追了上来，他大义凛然地怒喝：“快把刀子放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就要向歹徒冲去。

“靠边站，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个一脸刚毅的少年冷冷地说。

曹林松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自己，这个少年就像一个侠客，虽然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英气。

“看来是碰到不要命的了。”歹徒举起匕首朝少年刺来。

少年的身体向侧面一闪，匕首从少年的身体左侧擦过。接着，少年一手抓住歹徒的胳膊向前猛地一用力，歹徒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顺手牵羊，好厉害的招式。”曹林松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少年将歹徒的双手反锁到背后，匕首被抖落在地上：“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飞车抢劫！”

“不敢了，不敢了。”歹徒哀求着，“放过我吧，这是第一次。”

“这种鬼话我听得多了，你还是去派出所跟警察说吧！”曹林松趾高气扬，一脚踩在歹徒的后背上。

少年将歹徒的双手捆好，站起身对曹林松说：“把他送到派出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曹林松一脸正气，还挺像模像样。

少年看了看手表，转身准备离去，曹林松急忙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向警察说清楚。”

少年回头一笑：“不必多此一举，就说是你抓到的就行了。”

曹林松看着少年的背影，敬意油然而生，心想：若是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体检插曲

第二天一大早，曹林松没有吃饭便一个人来到了医院，这是因为体检必须空腹。

在医院门口，曹林松遇到了一个胖嘟嘟的男生，他是被他妈妈硬推着走进医院的。

“妈，求求你了，别让我去当兵，我真的不行。”那个胖男生就是宏达。

“不行？同样都是男生，别人都行怎么就你不行？”宏达妈妈愤怒地说，“难道你不是男生吗？”

宏达噘着嘴反驳道：“我当然是男生，我站在这里谁会把我当成女生？”

宏达妈妈快被儿子的没志气气晕了。

“喂，请问你是女生吗？”曹林松故意走到宏达跟前问，他想帮帮宏达妈妈。

宏达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问蒙了，直勾勾地看着曹林松说：“你眼睛有毛病吗？男女都分不出来？”

曹林松的嘴巴可不饶人，他撇着嘴说：“从外表看确实像个男生，不过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完全就是个女生。”

宏达被气得脸色发青，攥紧了拳头却不敢跟曹林松打架。

宏达妈妈在一旁看得直想笑，她知道曹林松是故意用激将法来刺激自己的儿子。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能看不起女生。”宏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哈哈，你的意思是自己连女生都不如，是吗？”曹林松大笑道。

“笑什么笑？”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曹林松回头一看，一个漂亮女生正站在他身后。女生梳着马尾辫，鼻子又高又挺。女生名叫张晓果，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告诉你，我们女生不比你们男生差！”张晓果一脸严肃，“你们男生能做的，我们女生也都行！”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令曹林松措手不及，他疑惑地问：“你也是来参军体检的吗？”

张晓果高傲地抬起脑袋：“没错，咱们看看谁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说完，张晓果趾高气扬地朝医院的大厅走去。曹林松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走吧，胖子，我们去体检。”曹林松拉了宏达一把，“咱们可不能输给女生。”

“对，我不能输给女生。”宏达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劲，大踏步跟着曹林松走进了医院大厅。

参加体检的人排成了长龙，幸亏曹林松和宏达来得早，站在了队伍中比较靠前的位置。两个人同时进入一间屋子，门被关上了。医生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给人一种进入生化实验室的错觉。

“把衣服都脱了。”一个医生说。

“不会吧？体检需要裸体？”宏达有些难为情。

曹林松可不管这么多，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光了。宏达脱的只剩下一条短裤便不再进行了，他的脸因为害羞变得通红。

“怎么跟个女生似的，这个样子能当兵吗？”医生看着宏达说，“别浪费时间了，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宏达还是磨磨叽叽不肯动手。

曹林松等不及了，一把拽下宏达的内裤。宏达的脸更红了。

体检很严格，从最基本的身高和体重的测量，到心肺功能的测试，再到各种传染病的检查，每一项都查得很细致。

“小伙子你要减肥呀！”医生看着宏达的体重测量结果说。

“医生，我的体重是不是超标了？”宏达喜上眉梢地问。

医生很纳闷儿：“体重超标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从医生的话语中，宏达可以肯定自己的体重超标了，他激动地说：“如果体重超标，我就会被淘汰下来，我当然高兴了。”

“难道你不想当兵？”医生疑惑地问。

“不想，一点儿都不想。”宏达用力地摇着头，“我可不想吃苦受累，天天在家睡大觉多好。”

“不想当兵你干吗来体检？”医生很来气，“简直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是我妈妈逼我来的。”宏达无辜地说。

知道自己的体重超标，宏达极其兴奋，他迅速穿好衣服，活蹦乱跳地蹿出了医院。

医生看着跑出去的宏达，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这样的孩子就该送到部队好好锻炼锻炼。”说着，他不经意地将宏达的体重少写了十千克。

这十千克决定了宏达的命运，改写了他的人生。直到宏达接到入伍通知书的那天，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原因。

曹林松当然是毫不费力地通过了体检，接到入伍通知书那天，他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想着自己就要穿上梦想多年的绿军装，就要摸到只能在军事游戏里才能过瘾的突击步枪，他怎能不兴奋呢？

奔赴军营

“是谁在唱歌，骑着个自行车，神龙摆尾，闪电飘移，摔了个狗啃泥……”曹林松这几天都特别高兴，嘴里一直哼唱着自己胡乱改编歌词的歌曲。

后来，曹林松得知了一个令他更加兴奋的消息，那就是他们这批新兵将被分配到空降兵部队，也就是说他即将成为一名空降兵。

空降兵部队负责来接新兵的是一位中尉连长，名叫王天航。他黑黑瘦瘦的，两只眼睛大得像灯泡，一说话就带着一股火药味。

“都给我站好了，谁再乱动小心我不客气！”王天航站在队伍前大声喝道。

新兵们穿上崭新的绿军装，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不过肩膀上还没有列兵的肩章。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家乡，乘坐列车奔赴部队了。

武装部和地方政府在火车站组织了热烈的欢送仪式，仪式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很多人是头一次离开家乡，火车开动的时候，看着爸爸妈妈追赶火车的身影，少年们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曹林松看着窗外，目光里透着一股坚毅。他暗自发誓：“我要成为空降兵，成为兵王，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祖国的栋梁！”

火车在祖国的大地上疾驰，新兵们占据了整整两节车厢，他们都在憧憬着未来，幻想着军营的样子。

“让一让，被开水烫到我可不负责。”一个女生在新兵间穿行。

这个声音好熟悉，曹林松循声望去，原来是她。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医院门口把曹林松说得哑口无言的张晓果。

“喂，你也被选上新兵了？”曹林松主动打招呼。

“我不叫喂，我叫张晓果。”张晓果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张晓果，咱们又见面了。”曹林松站起身，主动伸出了右手。

张晓果没理他这个茬儿，而是问道：“怎么样，你还小看女生吗？”

曹林松把手缩回来，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我说的话不是针对女生，而是想刺激一下那个胖子。”

提到宏达，张晓果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不知道那个胖胖的男生有没有被选上。”

曹林松嘿嘿一笑：“猜都能猜到，就他那身肥肉，怎么能选上呢！”

“不许嘲笑别人！”张晓果义正词严地说，“胖子有胖子的优点，他们耐力好，更合适长期作战。”

就在曹林松和张晓果聊天的时候，一个胖嘟嘟的男生正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他就是宏达。这小子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的体重明明不合格，为什么还被录取了呢？

老妈说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宏达不这么认为。他能承担什么大任呀，这明明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小伙子，你哭什么呀？”王天航走过去问。

“报告连长，我想家，想我妈。”宏达的眼睛更红了，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瞧你那点儿出息，限你三秒钟之内把眼泪擦干，然后站起来给大家唱首歌。”王天航命令道。

宏达被连长板着脸一训，吓得眼泪都不敢流了。可是，让他当着全车厢的新兵唱歌，那多难为情呀！

“所有新兵注意了，下面请我们的新战友宏达为大家唱首歌。”就在宏达一直默不作声的时候，王天航开口了。

宏达的脸变得通红，火辣辣的就像被谁抹了一层辣椒粉。

听到连长喊出宏达的名字，曹林松和张晓果都很意外，连忙朝连长的方向看去，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果然，他们发现那个扭扭捏捏站在那里的胖子就是宏达。

“宏达，我陪你一起唱。”曹林松站了起来，“咱们就唱那首“十八岁”，怎么样？”

宏达感激地看着曹林松，点了点头。幸亏有爱出风头的曹林松帮忙，不然宏达是死也不会唱的。

“十八岁，十八岁，预备唱！”曹林松朝宏达挥了挥手，好像在模仿指挥家的动作。

“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章映着我开花的年岁，虽然没戴上大学校徽，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

宏达和曹林松声音响亮地唱了起来，渐渐地，整个车厢里的新兵都跟着唱了起来。这首歌唱的就是他们自己，唱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唱着唱着，宏达沮丧的心情竟然奇迹般地无影无踪了，似乎满车厢的战友都变成了他的家人。没错，他们将生活在一起，组成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

虽然宏达暂时忘记了离开父母的忧伤，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残酷的新兵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