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情开始的迅速,结束的也迅速。
有些情注定只是来客串的,就像易逝的烟花,美得短暂虚幻,留下的却是空白的久远。如何在回忆里一遍又一遍地疗伤,心被刺痛,就像美被毁灭,当邪恶欺负了善良,那便是永恒的伤,时间的影子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静舒听见悲伤在歌唱,歌声是那么残忍,冷冷地把美丽撕碎。
他就是静舒生命中的过客,匆匆来、匆匆逝。
但是和他之间的故事静舒却是从来不曾被忘记,因为他是静舒第一个恋人,虽然这场恋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是多么的愚蠢无知,却让静舒更加地接近自己,找回自己。
那天晚上之后,接连十几天他都没有来找静舒,静舒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短信,他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给静舒每月零花钱,也没有送任何礼物。静舒这几天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和他在一起合适么、是自己期待的爱情么?自己真的是在他之前没有和任何男的有过肌肤之亲,真的是把第一次给了他,而他居然冰冷地毫不在意地带着怀疑地说了句:
“是么,真的是第一次?处女么?”
说完就冷血地睡着了。
静舒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满脑子都是他,她心里的热度不是最开始那样滚烫,虽然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期待着他能够约她,期待着他带给她肉体的欢愉,期待着靠在男人的怀抱里闻一闻男人味,毕竟她太孤独寂寞了,她从小学到高中到大学一直压抑的心就是想跳出来放纵、想要释放。
记得在初二时静舒就喜欢班里的一个男生,他叫张良,他是静舒的初恋,静舒把他的名字刻在了语文课本的封皮上。他个子高高的,学习成绩优秀,家里是整个镇子最有钱的,他爸爸在镇上的街道上开了一个服装店,又开了一个烟酒店。
有一次静舒路过他家的服装店,听到他爸爸说:“这个女娃娃长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是有福气,将来给我家张良做媳妇吧。”
静舒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句话就成了一颗爱的种子,一直埋在静舒的心里,发芽开花,一直让静舒想要靠近男性、特别想接触男性。
静舒从小学开始就是父母和老师眼里的乖乖女,刻苦学习、孝敬父母、勤快、懂事、听话。小学初中静舒学习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在所有人眼里静舒就是一个天生就爱学习、乐于学习、拼命学习的好孩子。静舒埋头学习,把对张良的爱藏在内心,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她会喜欢的人,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她只爱学习。
初二五月的一天,静舒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到通往村子的那座桥的时候,她听到班上的三个男同学在议论女生,他们大声说:
“整个班上只有王静舒正经,其他女生都是骚,都是勾引男的,不能够找这样的女人当媳妇。”
静舒听到这样的议论时,她想起了初一时那个秋天的下午,四点下课后,班里的十几个男生围在一起在教室里激情澎湃地大声吼着一首歌,这首歌是当时正在热播的粤剧古装剧的男主角给心爱的女生时唱的:“老婆哎老婆,叫一声老婆.......”,歌声里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满着男人渴望女人的躁动。
有趣的是静舒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张良也考上了。虽然两个人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但是静舒把所有时间用在了学习方面,她要考好大学,要改变贫穷的家,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她有时候会悄悄地看张良几眼,但是她还是不肯向张良表白,他还是把对张良的爱藏起来。在高二高三时她看到张良和他同桌在一起了,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她听说张良和他同桌都报了BJ的大学。再后来,张良和他同桌结婚了,婚后有两个孩子,家庭幸福美满。
两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多,静姝正躺在床上无聊地在手机上听着歌,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想我没有,我在你家附近,我想上来看你。”
他那充满磁性的带着成熟男人味的声音吸引着静姝,她想闻一闻男人的味道,想要他进入她的身体,那一刻是多么的美妙,就像云朵飘在天空的舒畅、自由、飘飘欲仙,她想要他带着自己的身体感受自由,感受鱼进入水的欢愉。
“你上来吧,没有一楼的门禁卡你就等几分钟,跟着别人一起进来就行。”静姝说完就从床上起身,穿着睡衣站在门后面准备给他开门。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了,静姝开门。只要看到他多情勾魂的眼神,静姝就感受到强烈的肉欲,她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就靠近他,她就想和他抱在一起,就想让他进入她的身体给她醉生欲死的快感,让她飞起来、飞起来。他一把抱起她径直抱到床上,她很享受男人的身体带给她飞翔的快乐,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她是被爱的,是有人爱她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发现自己还活着,爱是有生命的。
完事后他刚刚躺下准备睡觉,他的手机响了,手机里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你在哪里呢?我把饭给你做好啦,我和孩子等你吃饭呢。”
他惶恐地看着静姝,害怕静姝知道她一直是有妻子的。
静姝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只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被情欲、虚荣、寂寞迷住了眼,他四十多岁事业有成,是矿产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没有成家。为什么自己不把他的婚姻情感仔细想清楚就糊里糊涂和他发生关系呢!是自己太饥渴太需要男人,还是自己从小学以来一直在乖乖女、优等生的光环下压抑太久,还是自己的生理性欲望难以控制,还是因为自己太孤独寂寞......
其实是以上原因都有吧。
他尴尬地望着静姝,起身离开:“我有点事先走了。”
静姝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在思考这个男人有妻子有孩子还又来找她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看他刚才的表情好像他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他是习以为常了么,是不是他除了她除了妻子还有好几个其他女人呢?他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玩女人玩成家常便饭了吧。静姝不敢再想下去,睡觉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何必自找痛苦。
对于他的电话或者短信,有没有都行,静姝对于他不是非常上心、非常期待了,也许他此刻在和其他女生在玩。随他去吧,自己又能怎样呢。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有些钱沾花惹草、艳遇不断这是很正常的呀。
十几天过去了,静姝的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
“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
“我不在家,我在家家乐超市,”说完静姝挂断了电话。
他说:“我正好在家家乐超市附近,等我。”
三分钟后,他果然出现在超市门口,他说:“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去吃饭吧。”
静姝只好回答说:“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静姝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那么陌生。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所谓的一见钟情只存在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时间长了消耗完了新鲜感刺激感也就只剩下陌生和绝情。两个人相对而坐,他问她吃什么,她说只要不是荤菜就可以,她只吃素菜。
有一盘四色时蔬沙拉,一盘油麦菜,另一盘却是肥油油的葫芦鸡。
她看着他只吃油腻的鸡,而且吃得丝毫不怜悯动物的生命时,她更加确信彼此不是一个磁场的人。她是素食主义者,她认为万物都有生命,都应该被怜悯,尊重爱护世间一切生灵的生命。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她是绝不肯吃鸡肉猪肉鸭肉鹅肉等。
他把一盘子肥腻的葫芦鸡都吃完了,鸡头鸡屁股鸡翅鸡腿......
她对他饕餮肉食的行为有些生气、失落,实际生活中的他和她所想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想象中的他多金、帅气、有才、温柔、善良、专情。
可是他只是多金而已,专情、有才、善良,温柔,这些他并没有。
整个吃饭的过程很无趣、很不自在,他很少说话,静姝更是沉默无言。静姝吃了几口菜和米饭,就说自己累了想回家,然后头也不回就直接一个人走了。她只想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吃饭她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上来追,也没有给静姝打电话说开车送静姝回家。就是他想送,静姝也是不愿意让他送的,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他和静姝之间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短信,没有见一次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怎么月经还没有来呢?这是怎么回事呢?静姝很是害怕,她心里非常恐惧,她猜测有可能是怀孕了。万一真的是怀孕了可怎么办呀?她忐忑不安地只好给他打电话:
“喂,我好像怀孕了,一个多月没有来月经了,怎么办呢?”她声音在颤抖。
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相信他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你去药店买一张试纸,早上起来用试纸一测就知道有没有怀孕。试纸上面有测怀孕的步骤,很好测的,而且也很便宜,一张试纸就两块钱。”他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有她所想要的安慰、关怀、疼爱,甚至连一般的人与人之间的关心都没有,他冰冷冷漠的态度给她的心里泼上了一盆难过伤心失望的凉水,她觉得这段孽缘该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她用试纸测试,当她看到结果是一条杠是红颜色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她恐惧不安的心可以放下了。没有怀孕,没有怀孕,她嘴里念叨着。给他打电话说一下吧,他也应该知道的。
“喂,我用试纸测了,没有怀孕。”
“好。以后如果怀孕了你就自己解决,不用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情!在中卫街有一个小诊所,怀孕没有超过两个月,这个小诊所都可以解决,这里流产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
挂断电话。静姝没有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她要结束这场让她作呕恶心的爱情。她的内心对这个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冷血自私的人?还能这么不负责任!他到底祸害过多少女孩、有多少个女孩来这个私人黑诊所流产的?流产的费用女孩一个人出么?她不用承担一半么?流产后他不应该来照顾么!黑诊所流产命都可能保不住呀!这样垃圾到极点的男人留他作甚?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眼泪是情感的催化剂,哭出来心里就轻松很多。一滴一滴的眼泪释放着她内心的后悔、痛苦、愤怒,愤怒到了极点就是出离愤怒,她果断地把那个人加进了黑名单。
这段孽缘就此结束。烟花易逝情易冷。
在他眼里男人只有一个老婆是不对的,男人拥有的女孩越多,越能证明这个男人有钱、魅力大。事实上,他从未给任何女孩花过钱,虽然他是一个小矿产公司的老板,虽然他有着一辆六十多万的路虎车,经常去洗脚店、ktv、餐厅,去这些地方炫耀他的钱。
每一段错误的感情,遇到的每一个错误的人,做的每一件错误的事,一切错误都是帮助我们来渡劫的。也许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才让我们更能够接近自己、接纳自己、回归自己,从而遇到真实的自己。
静姝想起了余华的话:一个人真正的成长,背后都是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