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雾,微光渐露,朝暾初升,跃出扶桑。朝霞千里,如火烧天,将姑苏城外的小村庄映照得红彤彤的。一声鸡鸣,划破小村庄的静谧,唤醒了沉睡中的村民……
唐绫儿身穿一袭交领朱红深衣,秦云海穿一身交领云纹黑袍。一人在前,手持折扇,娇俏的脸颊,薄唇上扬,泛着一丝笑意;一人在后,俊秀的脸庞稍显颓靡,晃了晃脑袋,张着嘴,哈欠连连。
昨夜秦云海跟着唐绫儿,一路去往姑苏城外贫民村庄,分发自那贾府劫来的金银珠宝,东跑西跑,整整一夜,唐绫儿当起了发令官,秦云海却成了跑腿的杂役。
“劫富还好……这济贫……太累人了。哈切……”秦云海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看着唐绫儿,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哈~”唐绫儿看着他困乏的样子,不由得嗤鼻一笑,随即坐到他身旁,伸手戳了戳他额头,继续道:“嗐~小贼,亏你还是什么炼炁七境,什么炼体六境呢,一夜而已,就把你累成了这副德性?!”
秦云海连连哈欠,没有理会她,把头转向一旁,心道:小爷我昨天赶了一天的路,还与这丫头片子打了一架,一夜未睡便罢了,还被这丫头使唤了一夜,就是铁打的也得累散架了!
唐绫儿见他不搭话,伸手又戳了戳他额头,轻声道:“哎~小贼,要不要跟本女侠干票大的?”
“干票大的?”秦云海回过头来,侧目望向她,想了一想,继续道:“你想干什么呀?”
唐绫儿一双杏目环顾四周,随后低声道:“本女侠听说,那镇南王府有一颗鲛珠,价值连城,咱去给他劫来!”
“鲛珠?”秦云海愣了一愣,望向唐绫儿的眼眸充满了困惑,摇了摇头,道:“什么是鲛珠啊?”
“鲛珠你都不知道!”唐绫儿站了起来,一双杏目上下打量着他,白了他一眼,脆声道:“传说东海有鲛人,鲛人有千年寿元,死后便会化为鲛珠,但这鲛珠……后来还是会再变成鲛人,所以……所以就很值钱。”
秦云海嗤鼻一笑,揉了揉眉心,道:“怎么就再变成鲛人了?我怎么感觉你也说不明白似的?你行不行啊?”
“什么叫我不行,你才不行呢!”唐绫儿又轻身坐回石头上,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秦云海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立刻又接上一句:“你全家都不行!”
秦云海顿时哑口无言,心道:这丫头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随即缓缓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道:“镇南王府,肯定是守备森严,就咱俩,跑人家王府去偷东西?”
“你这呆瓜,咱们分头行动,给他来个声东击西!”唐绫儿一双杏目微眯,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好吧……不过……”秦云海一双眼眸盯着唐绫儿,继续道:“你偷了鲛珠,可别忘了你劫富济贫的初衷。”
“不会的不会的~”唐绫儿眨了眨眼,一双杏目清澈透亮的看着他,一脸无辜。
“那我就先去找地方睡了……”秦云海又打了个哈欠,缓缓朝姑苏城方向走去。
唐绫儿快步跟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你晚上还要跟本女侠一起行动,本女侠可不能就让你这么走了!不然,到时候你不来,怎么声东击西啊!”
此时,天色已亮,路上渐有行人货商赶着进城。
“那你想怎么样嘛?”秦云海停住脚步,无奈的看着她。
唐绫儿一双杏目微微一转,朱唇轻启,脆声道:“本女侠要跟你一起住!”
“哦……”秦云海微微一怔,随即继续道道:“好,不过,我可没有银子了,我现在连吃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住在哪了。”
“放心放心!”唐绫儿拍了拍胸脯,轻轻一笑,继续道:“包在本女侠身上!嘿嘿~”
日沉西山,万丈余晖透过高耸楼阁八角重檐,化作千丝万缕薄如鲛绡的金纱,轻盈的覆在姑苏王府的湖心小亭上。
初冬微风带着丝丝寒意缓缓拨开亭上帷幔,轻轻拂起星谣的轻罗衣纱,青丝如瀑,微微飘动,她凝望穹顶之下,云海翻腾,百变千幻,一双澄澈眼眸却渐渐笼起淡淡薄雾……
“星谣小姐……”
星谣闻声,缓缓低头,回眸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身穿青色圆领华服,身姿挺拔,眉眼如画的男子拿着一件披风,身后跟一名侍女,正朝湖心小亭缓步走来。
那人生的相貌堂堂,一双眼眸犹似璀璨星辰,只是眉宇间总是萦绕着几许愁绪,几分忧伤,他看到星谣,脸颊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那微笑之中似乎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仿佛在诉说着他心底的无奈与忧伤。
见他过来,星谣轻移莲步,向他迎去,近了,朝他微微点头,一双眼眸平淡如水,用那如潺潺流水却带着一丝忧伤的声音道:“李公子……”
那夜星沉与那炼炁九境的红衣侍卫交手,不敌负伤,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镇南王府,几经问询,方才得知,是镇南王世子李嘉瑟将她救下,并带回王府休养。
“星谣小姐,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天气转寒,这湖水又阴凉,你身体初愈,不应来此走动的。”李嘉瑟说着话,本欲将披风给她搭上,但见她神色躲闪,只好轻轻递到她手中。
“嗯……”星谣接过披风,轻轻点头,一双眼眸扫过李嘉瑟,望向别处,继续道:“多谢李公子关怀。”
李嘉瑟朝身后女侍摆了摆手,侍女会意,将食盒打开,盒中两盘糕点一壶热茶摆到亭中石桌之上。
“星谣小姐,你午时并未用膳,所以我特地命人给你做了这糕点,你且尝一尝味道如何。”李嘉瑟坐到石桌一旁,目光期待的看着沈星谣。
“嗯……谢过公子……”星谣微微点头,移步过去,娇俏脸颊上却始终平淡如水,一双眸中,总似透着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