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的总管,如今是什么也不肯说,挟持桑落的那把剑便插在了胸口。
“桑落?”吴小毛在浓雾之间,轻轻喊了一声,很快得到了回复。
“吴泽瑞刚刚好像就是从这里没了声响。”桑落摸索着向前,脚边光秃秃的感觉,还能听到风声。
吴小毛拉住了准备向前一步的桑落,这里的雾气严重到只能模糊看到半丈之内,而吴小毛探路的木棍并没有落地。
他往前丢了几块石头,却听不到落地的沉闷之声,桑落扭过头,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
雾气越来越大,真是奇怪了,桑落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悬崖。”吴小毛扔完第二次石头,听着声音给出了一个回复,这次的石头比较大,能听到顺着山崖一路滑行坠落的声音。
“所以,吴泽瑞坠崖了?”桑落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出来就没见着人,这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她能看到红点就在前方不远处,按照空间推算,大概是真的坠崖。她心一沉,原本琉璃般漂亮的眼眸露出恐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
吴小毛从牵着的手中,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轻声宽慰道,“他应该进了自己宿舍。”
这话确实点醒了桑落,她侧过脸又问,“刚刚那个人,死透了?”
“应当。”审问无果后,手中的剑就穿透了他的心脏,没有给他一丝再辩驳的机会。
桑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刚刚决断了一个人的生死,道德感让她觉得窒息,有什么东西又好像松动了下。
“先找路下去看看。”
“嗯。”吴小毛牵住了她的手,掌心炽热,一如眼神,迷雾之中,她看不见。
“你有没有什么,能快速降落的办法?”桑落才走了两步,觉得要真是在迷雾中走下去,吴泽瑞真摔在涯底,他们就等着去收尸得了。
“有。”
桑落眼睛亮了一下。
“这,这真的靠谱吗?”
她有点后悔了,刚刚站在悬崖边还不觉得有什么风,此刻真觉得寒意刺骨。哪怕是看不见这悬崖有多深,一旦知晓了,就没办法不恐惧。
“害怕?”吴小毛的声音淡淡的,只是把他们两个人腰间的绳索捆得更紧一点,“抱紧我。”
“我,我觉得。”桑落感觉到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力量拉扯向下,脑子里懵的只想闭嘴,死死地搂住了吴小毛的腰,宽大结实,哪怕隔着厚重的衣服,她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带来的安全感。
这大概就是,健身的魅力!
耳边除了风,她还能感受到下坠的缓慢。
上过物理课的同学都知道,坠落本身就是个加速度,可是此刻她并没有感受到极度的失重,可睁开眼,她不敢。
桑落死死地抱着吴小毛,心脏还是因为下落揪着,她觉得她真的要恐高了。
“到底了吗?”
“还没有,大概还需要一会儿。”
“你,你是怎么下去的。”
“飞行器,你送我的。”吴小毛此刻脚下踩着圆盘飞行器(参考珠海航展),这个东西让他在曌国军事中如虎添翼。
“飞行器?”桑落下意识要低下头查看,可一看到万丈深渊,立即害怕的闭上了眼,此刻的雾气稀薄如烟,大概是已经到了半山腰。
桑落想想自己也真是大手笔,给公主送手枪,给将军送飞行器,她不会还送了别的高科技吧,比如核弹。
吴小毛嘴角微微上翘,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没事,别害怕。”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畅快,就像是干涸地流淌的汩汩溪水,唱着歌儿往前去。
“到了。”吴小毛稳稳的站在地上,脚下的飞行器已经被收回宿舍内。
桑落感受到了脚踏实地,但惯性的还是揪着心,一时间缓不过神,只能紧紧闭着眼抓着他的后背,“等会儿,我缓一下,太吓人了。”
“好。”吴小毛轻轻顺着她后背拍,像是哄小孩般,“不怕。”
远远看,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止不住。
直到,有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
“大人,我差点摔死,你在这里泡男人?”
吴泽瑞边走近,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背影,怎么有点眼熟。
“吴小毛?你,你。”吴泽瑞有一种被人截胡的无力感,当然是替吴文鹤感受,毕竟他认为,若真要有个裙下之臣,桑落大人一定会选吴文鹤。
“事急从权。”桑落稳定了心神,松开她的手解释道,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
“难怪,我刚刚感受到了一阵推力。幸而抓住了山间的树藤,才有进入宿舍的时机。”
“不过说起前朝。”吴泽瑞顿了顿,看了眼吴小毛,心里快速判断了两道,才慢慢说。
“两年前鹿鸣山抓获了一波山匪作乱,剿灭之后发现了前朝之物,抓住的活口里两份供词,也涉及前朝。”
吴泽瑞对这种朝堂之事,向来敏锐。他看了眼认真听课的吴小毛,将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我和前朝,居然会有纠纷。”
纠纷这个词说的轻了,吴泽瑞想了想,斟酌一下道,“五年前,前朝是想借由支持二皇子临政从而渗透朝堂,被您给掐灭了。”
“哈?”桑落发出一个疑惑的语气。
“我也是前两年听赵西西提起,赵西西也是听吴翠,吴翠也是听吴月说起。”吴泽瑞绕了一圈,把涉及这事的人都抖出来,“您跟二皇子,也就是秦钰,告知了当时的陛下,天山山脉里藏着前朝余孽,还有玉玺。”
“朝廷暗中派人,剿灭了他们。对外说是剿灭山匪,怕引起朝野之乱,唯有少数几人知晓。”
“那确实,我被抓是应该的。”桑落沉默了一瞬,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微妙,有点冷幽默。
“不过也能证明一点,吴翠应当活着。”
吴泽瑞点点头,他们拦下的竹筏里,那个吴翠被细细查看,不过是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不过留了一张信,让他们来到这里。
现在看来,只是最简单的请君入瓮。
“不过,只来了一个人。”吴泽瑞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这大费周章目的为何。
“我也不明白。”桑落摇了摇头,“这个做法,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