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岀门打工

夕阳即将被山头埋没的那一刻,是我的印象中最美的时候,时间仿佛是停止了,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节奏。这场景,在我老家的大门外看是最清楚,最有感觉的了。

这些日子里,我时常会做一个梦。梦中的我被众军围困,而我为了保护身后的女人同众军奋力撕杀。好多次了,都是这同一个梦。可每次都是打不过众军后,我骑马带着那个女人跑了,跑着跑着,便醒了;可我始终未曾看见过那个女人的面貌。

公元二零二三年,六月的某日,我又做此奇梦了。不过这一回我在马背上回首望了她一眼。我看见她时,我失掉了听觉,时间的流逝像是慢镜头播放,我已然忘却了这是在梦中;只记得她很美,很美……但我绝不能说她到底有多美,因为我绞尽脑汁想描述她的美貌时才发觉到普天之下,已无任何文字能刻画出来她的美。我只好说绝非凡间可有之,天上亦比嫦娥美。此刻,貂蝉在我的心中成了一个形容词,用于形容她的美;但总觉得此形容词仍是欠佳,还是不足以形容她的样貌。倘若美貌可以量化积加,那千百个西施加起来可能才会缩小些同她的美貌之差距吧。我自然很愿意看着她的脸庞,直到永远……可我终于还是醒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整日痴迷于她的美貌当中;只要是做那个梦,我便在看她,且不愿清醒。父亲看见我天天睡觉便说:“高考已过了有些时日了,志愿又填报了;你且放松一下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可成日里睡觉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出门走动走动吧。”

我不愿同父亲争吵,也不愿让父亲看着我心烦;我于是出门打工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安徽马鞍山的某个厂里上班,我便坐着火车去寻他了。整整一天一夜,即二十四个小时,我到了。

这是一个电子厂,很大的车间,每日的工作量也很大,其实就是拧螺丝;我们在厂里睡,睡得很晚。中午与晩上在外面吃,他一般都吃馒头,喝矿泉水;我来时带了两千块,所以我顿顿吃肉菜。我知道他也是赚了些钱的,却吃得如此贫淡;想不通,便问他:“你还是有些钱的吧,为何吃得如此寡味?”他回答道:“我当年没考上高中时便出来打工,如今已三年了,有些事情是一时半会儿说不通的。”我说:“那我们还是聊点以前的事吧。”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睡得很晚。

只记得他的声音逐渐抽搐,我瞥见他的眼角有些许的泪花;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个异乡人面对生活所带来的压力时的苦楚与无奈。

一个月后,发工资了,不多。但我算了,除了火车票及一些食物之外,还可以去乌江镇的西楚霸王灵祠旅游一圈,也还能剩点钱;传说那是项王的生命之终结处。况且,乌江镇离此处不远。我于是告别了朋友,坐上公交车,独自前往乌江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