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为徒。
——《人世间》
外曲者,与人为徒:曲,曲折,圆滑。人,不是单指某个人,而是为人处事之道,行事之法则;
个人再怎样有道,学佛也好,学儒也罢,乃至学道家,信基督。在进行具体的人文活动时,也得遵从当时的社会法则。
擎跽曲拳:擎,举手;跽,双膝跪地;曲拳,举手时双拳要曲折收回,放在胸前。而不是双手向天,或直愣愣的伸向前方。
孔子说:
所谓的外曲啊,就是以人道为师,法人道而行。个人道德水平再高,也得遵从当时的社会法则。
臣子面见君王,行曲拳跪拜之礼以示尊上,这就是为臣之礼。别人都这么做,你敢不做么?
遵从为人处事之道,入乡随俗,这并不会使个人的道德修养出现瑕疵。
这才是真正的与人为徒,法人道为师。
孔子是时之圣人,别揪着孔子定礼,就固执的以为孔子是个迂腐不化的老头。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论语》
孔子说:
夏朝的礼啊,我倒是可以说上那么几个。但是夏朝距今一千四百多年,杞国虽然奉夏之祀,奈何时过境迁,所施行的早已不是禹帝所传下的治国之道了。现在的杞国已经不能尽征夏礼,也不能佐证我之所言是非与否;
商朝的礼啊,我也是可以说上那么几个。但是商朝距今也有千年,宋国虽然奉商之祀,奈何时过境迁,所施行的早已不是汤王所传下的治国之道了。现在的宋国已经不能尽征商礼,也不能佐证我之所言是非与否;
这都是文献不足的缘故啊,要是文献足够,就能尽征二朝之礼,从而佐证我之所言非虚。
周监二朝之礼,有所损益而成周之礼治,有那么多的文献史料可以征集。我啊,当然选择遵从周礼了。
孔子讲的夏礼、商礼、以及周礼,说的都是治国之道。身处礼治之世,故以礼代之。
夏以仁治国,商以义治国,周以礼治国。处周之世遵周之礼,孔子尚仁却不遵夏之道。不是孔子不知道仁是什么,而是身处礼治之世,当然要遵礼了。这就是遵从当时的社会法则,与人为徒。
换而言之,若将孔子放到现在的法治社会,孔子一定会说:周法,吾能言之,史不足征也。秦至满清之法,吾能言之,史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新监于诸朝,郁郁乎文哉!吾从新。
某些人可能认为我这只是臆测,孔子怎么可能讲法呢?
身处法治社会,不讲法讲什么,讲礼貌?还是讲大哥大哥行行好?
在法治社会讲法,那才是孔子,才配得上时之圣人。若法治社会不讲法,那孔子也不会在礼治社会讲礼,更称不上圣人之谓。
外曲孔子已经说的很明白,与人为徒,人皆为之而己为之也。以社会人文行事的法则,为己之行事法则,这是儒家的入世法。
切不可将其理解为阿谀奉承,如此则不免落入小人儒之列。
什么是阿谀奉承?人皆为之而己甚之;
君臣见面,行跪拜之礼以示尊上。当时的礼法就这样,做到了就够了。某些人为了表现自己,别人磕一个我嗑仨,别人嗑仨我头嗑烂。必须要让君上知道,谁才是最尊上的那个。
酒桌上,领导发话让大家自由发挥。上司还没说话呢,你一个小职员屁颠屁颠的先站起来,还以为自己挺会来事。先给在场诸位领导满上,再举着自己的杯子连炫三杯,不仅如此,还非要打两圈才行。轮地上你么?就显你能喝是吧。
有人千里做官,为生民计;有人千里做官,为权财计;有人千里做官,算了,这官不做也罢。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是外曲亦或阿臾,岂可一言了之。
入乡就要随俗,看不惯的大可以不去,人之常情。所谓移乡易俗也;
既看不上,还非要削尖了脑袋往上凑,凑上去了还说三道四。这个不行,那个不是的,咋就你有理呢。人家能容你那是他人有道,跟你有屁关系。
你可以把宠物当亲闺女,亲儿子,谁也管不上。但别人就愿意让猫睡柴房,养只狗就是拿来看大门的,那也轮不上你插嘴。
简单来讲:
看不起我躲得起,你爱咋做咋做。我不多话并且离你远远的,你也别搭理我,想搭理你也找不到我。这是道门之法;
看不上也能加入,别人咋做我咋做。表面上我可以奉行你那一套,但内在的修身之法,我还是要坚持我自己的道。这是儒门之法;
你们不要打了,有什么可争的呢?无论是这一套,还是那一套,所行无非一个修字。修己也好,己之本体何在?,修世也罢,社会的本体何在?这些都是虚假幻象。哪有一个己身要修,又哪有一个社会需要被治理。跟我学,大家跟我一起念: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至于天地之间,尽为梦幻泡影。这是佛门之法;
你们都不对,争来争去争的一团糟。跟着我的脚步,我就是路。向我看齐,我就是光。这是基督一脉之法;
至于世间逐利之法,不需言说,抬眼便是。
以上皆我之见,亦非我之见;
——末法时代后生文柒参上
——时甲辰年辛未月壬午日
2024.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