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韫清

王子攸于榻上躺了有五日,第三天就已经恢复如初,可是郎中要求他必须再养几天。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宝宝,他自然遵从,在榻上第二天,他身边的步兵也终于醒来。

根据郎中的说法,此人的骨头本应碎裂,但在奇怪的力量帮助下正不断重接。

王子攸心知肚明是自己的系统在暗中帮助,他并没有加入肢解mod,在系统判断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能救回。

更何况在骑砍中,就算是被大斧头顺着天灵盖劈下,过两天依旧是生龙活虎的士兵一枚。

通过这几天的见闻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并从他人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谢家的流言。

他呆的地方是一座汉人坞堡,地主是从谢家分脉中剥离而出的。

根据门阀尊卑秩序,对谢玄逸有无条件服从的义务。

此次谢玄逸遇袭的真凶是同族的另一系,为排除他们一脉的影响力勾结南乡的守备力量,发起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

千算万算,算尽谢玄逸的一切,但是却忽略偶然因素。

被王子攸救下后,谢玄逸随即上书,揭露那一脉的无耻行径,请求祖祠判决。

经族内元老商议,废除了那一脉的候选人。换上一名与谢玄逸系亲近的子弟,作为对他们一脉的安抚。

听闻谢玄逸遇袭,他们一脉的人也排出自己的慰问团队。

于是朝雨浥尘,坞堡迎来自己的客人。

这是一队仪仗更大的队伍,领头的人穿筒袖铠带铁盆领,头饰鸟羽,持长槊,负重弓,马覆寒甲,一看便是精锐。

这辆马车的两匹骏马,皮毛乌黑油亮,蹄边雪白,所谓乌云踏雪便是说如此。

王子攸看着骏马直咽口水,他胯下的战马远不如此等,而这不过是一个没落豪门的乘驾。

堕落,太堕落了!

王子攸在心中默念.......拜着切格瓦拉、卡斯特罗。

领头下马,走到马车边。示意仆从拿出一块木块,两名仆从谦恭地将一块红木放置车驾边。

一只纤纤玉手抓住帘框,随后一对皓腕映入王子攸的眼帘。

“善!太善了!”

王子攸自穿越而来,就没见过这般养眼的大白手子。

劳苦的广大人民,连饭都吃不饱,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哪里有这么好的保养。

在原身的记忆中也只有他们家还没有没落之前,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娘亲有这样的雪肌。

随后在尔朱荣之死的动乱中,他与父母便走散了,接着就是被迫进入独孤信帐下的征兵处,按下手印。

须臾之间,女子已经走到他面前。

一件雪白的轻裘,里面是一件青色的长裙,绣着雅致的兰花。

鼻锋如苍山烟杪,青黛挽作柳梢,一点朱唇绕心间。

如白麟跃涧,碧海清月,葱山镜流,万物的含光都不足道尽女子的美好。

王子攸抱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女子。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沁入王子攸的鼻翼,令身上满是血腥味的他不愿靠近,生怕自己亵渎对方。

月老在上,如果未来我能够娶妻,就按这个标准走。

王子攸在心中有几分感慨。

“郎君?郎君。你可知兄长所在?”

女子呼唤着眼前的男子,冷若冰霜,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血臭味。

王子攸从自己的思考中走出,满脸歉意。

“玄逸兄?”

王子攸几乎是凭借本能回答问题。

“正是。”

女子轻启贝齿,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在大堂。”

“多谢。”

女子带着侍卫离去。

王子攸梅开二度,小心避让。

“咋的,子攸?那是谁。”

步六孤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走进去的女子。

王子攸翻了个白眼,挥挥手。

“行了,步六孤兄,这姑娘身份不一般,咱们还是远离为好。”

“啥人啊,这么有排面?”步六孤义很好奇,五大三粗的脸上浮现一抹纳闷。

“豪门的嫡女?应该是的。”王子攸平静的回答。

“哦,那俺先走了。”

步六孤义感觉无趣,就转身离去。

王子攸站在朦胧细雨中站着,背对众人,感受着自然。

说来有趣,刚才那女子举止间颇有章法,估计是有高人指点过。

回想起对方的气质,感受对方的气血流向,王子攸将自己的身体也向那个方向调整。

风声,雨声,落入耳中,此刻竟有几分玄妙之意。

他心随意动,在雨中凭感觉打起拳,虎虎生风,甚至卷起一道气流,吹走了散落的雨滴。

最后是实在看不下去的仆人劝他到屋内烤烤火,以免大病初愈就染上风寒。

他收招,回到自己的厢房,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也生出几分脱尘气质。

夜晚,坞堡的大堂被点的灯火通明,有艺伎在弹奏着雅乐,舞者跳舞。

谢玄逸坐在主座,一边是一名看起来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他衣着华丽,但是对谢玄逸却毕恭毕敬。

而谢玄逸表现却是非常冷淡,对于男人的谄媚抱着与他初见时那若即若离的疏离。

想必这就是坞堡的主人了。

王子攸心想。

护卫们守在屋外,王子攸被邀请到客座一同用餐。

至于王子攸手下其他人,则在另一间房中享受晚宴。

“韫清,这位就是救我的恩公。子攸长兄,这是我的小妹,谢清宁,字韫清。”

谢韫清微微颔首,脸上保持着和兄长一样的疏离。该怎么说,不愧是一家人,都一样的不食烟火。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王子攸笑着回应谢玄逸。

“子攸兄长,不知你是在何处见过?”

谢玄逸主动敬酒王子攸,看似不悦的神情中隐约有点雀跃,王子攸有点摸不清头脑。

“我来说吧,兄长。”语气清冷的谢韫清打断两人的谈话,“这位子攸长兄是今日我入门时所遇之人,为我指了路。”

谢玄逸的脸色尴尬,连忙为自己打了个圆场。

“原来如此,子攸兄,你看我这想法,我自罚三杯。”说罢便盛满酒液准备灌下。

“话不能这么说,玄逸兄。”王子攸阻止谢玄逸,“在下的话让你误会了,应该我自罚三杯。”

谢玄逸果断放下酒杯,看向王子攸的眼神也更加友好。

觥筹交错间,夜深了。

被灌了数十杯的王子攸,拖着沉甸甸的肚子,准备返回自己的厢房。

“请留步,子攸长兄。”如寒泉淋漓的声音叫住他。

他转过头,在阑珊烛火间,那道清婉的身影静静地看着他。

“韫清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子攸长兄,我有事想和你谈。”

谢韫清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