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合约

王子攸睁着熊猫眼在大堂中打哈哈，昨晚激烈的防守战令他酣畅淋漓，激动的一宿没有睡。

他就像甲亢了一样，直直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至于敌人？

他们的援军到来后，东魏就惺惺撤离了。

跟准备充足的南朝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

活下来的人欢呼雀跃，抱在一起庆祝又活了一天。

王子攸却高兴不起来，白天的他此时无比虚弱，昨晚兴奋的神经此时蔫吧了，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般的虚弱。

困，好困！

此时他身上携带的负面立场，甚至让人感到本能的不适。

他毫不自知，不断映射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

两个黑眼圈深邃的如同马里亚纳海沟，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学习时间管理了。

“王大家，别来无恙。”

大腹便便的朱姓商贾又来了，他看着眼前细脚伶仃的圆规，暗自吃惊。

这是喜欢上哪家姑凉了，人都憔悴成这样？

王子攸不知道对方想的，倘若他能窃听心声，那么一定会暴起打人的。

为伊消得人憔悴？老子这就让你从物理上憔悴！

“别来无恙，朱掌柜。”

王子攸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躬身行礼。

结果脚没踩稳，整个人直接栽下去。

脸和木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晕了过去。

左手伸出，食指扣在对方的鞋上，只差高歌一曲希望的花。

“王大家，这！”

眼前的商贾慌了，他是来找王子攸谈生意的，不是来找茬的。

他伸出手，想把王子攸拉起来，结果却被迎面走来的步六孤义看到。

在场的情况非常混乱，地上有一道血渍。

伤者软绵绵地被他抬起，俊脸上满是血渍，鼻子仿佛被人打了一拳。

空气瞬间变得非常宁静。

“死猪，你对我兄弟做了什么！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步六孤义怒目圆睁，说着便大步流星向前走。

抽出长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壮士饶命啊！适才王大家晕倒了，我只是想扶起他。”

商贾吓得魂不守舍。

“扶？地上的血怎么解释！”

商人欲哭无泪。

上次来他就知道眼前人是个硬茬，所以一直保持距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这个荧惑星！

“步六孤，朱掌柜真的是来谈生意的。我在一旁，亲眼目睹郎君摔倒。”

步六孤义一愣，看向说话的人。

“阿虎，你身为子攸的护卫，咋还胳膊肘往外拐？”

青年上前，将步六孤义露出的锋刃推回鞘中。

然后将在地上的王子攸扶起，掐住人中。

“究竟怎么了，你当面问郎君便是。”

阿虎说。

嗯？这么吵？

王子攸睁开眼睛，眼前混乱而自由的场面让他有点懵。

只见步六孤义揪着欲哭无泪的朱掌柜不依不饶，一旁的阿虎惊喜地看着他醒来。

周围更是围来一群人，他们窃窃私语却站在一旁。

“奇怪，我不是在和朱掌柜谈话……”

断片的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一记平地摔进入了深度睡眠。

“子攸，告诉我，是不是这肥猪打你的，我现在就把他做了！”

？

王子攸一脸关爱智障地看着步六孤义。

大兄弟你没病吧，就朱掌柜那虚样，我让他三肢都能赢，他打我？

“你在说什么啊，适才朱掌柜与我攀谈。我欲行礼，摔倒了，仅此。”

步六孤义的脸上的激动凝固了，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讥笑。

他转头，瞪了他们一眼。

瞬间人群安静下来，一个个头低的像鹌鹑一样。

他转身，咧开嘴，看着商贾，露出难看的笑容。

“这样啊，抱歉啊，朱掌柜。你看我这猪脑。嘻嘻。你看这样成吗？我冤枉你了，你给我一拳，这样打平。”

朱掌柜不知所措。

眼前的大汉，让自己打他出气？真打了，疼的不还是自己吗？

王子攸看不下去了，伸出颤颤巍巍的手，重重地搭在步六孤义的肩上。

“行了，我替你表达歉意，你现在去忙自己的事吧。”

“好嘞。”

步六孤义点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朱掌柜，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离开了。

“王大家，步六孤兄真英雄也。”

眼见在场威胁最大的人离开，朱掌柜语气也硬起来。

看着一旁掸去灰尘的王子攸，微微一笑。

“今日，某来一方面是来住店，另一方面是想与大家商讨那奇物。”

“肥皂？”

“原来此物是这般叫法，不知在下能否一观。”

朱掌柜大喜过望，拉住王子攸的手。

那日他回去，茶饭不思，最喜爱的妾也没理，对能去除污垢的东西朝思暮想。

于是才一周多，他就迫不及待地前来。

一来是自己的身体又脏了，二来想试探一下王子攸，看看他是否愿意售卖。

王子攸此时也来了精神，从腺体处汹涌而出的多巴胺刺激了他的身体。

头不沉了，腰不酸，脚也不飘了。

“这个，如果朱掌柜想，自然可以。”

朱掌柜的胖手按耐不住的激动，他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小白脸这么顺眼。

“请随我来。”

王子攸步伐坚定，走得是一个虎虎生风。

身后的商人也一阵小跑，跟着王子攸来到大厅侧面的一个小房中。

“此物便是肥皂，朱掌柜大可一观。”

王子攸从木柜中取出一块绿色的肥皂，递给对方。

朱掌柜如视珍宝。

颤颤巍巍地举起，用自己小妾都不曾感受过的温柔细细嗅着芬芳。

暗黄的双手蹭在如油膏般细腻的表面，带起一阵爽滑。

“此物，某愿意收购，不知王大家愿出价几何？”

王子攸没有说话，笑容可掬地看着对方。

“三贯？”

他笑而不语。

“四贯？”

他还是静静看着商人。

“八贯！”商人一咬牙，爆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肉疼的价位。

王子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却没有应声。

“九贯……”对方的声音颤抖。

“成交。”

王子攸走上前，握住愣逼的朱掌柜。

“想来我定价过高，朱掌柜必然不悦。不过只要同意我的要求，价格可再谈，不知朱掌柜有意？”

王子攸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落入对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