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新疆的最早期认识,来源于我的爷爷,他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作为知青前往新疆参与边疆建设的。他们那辈人积极乐观、艰苦奋斗的大无畏精神令我动容。也让我更加迫切地想了解当年祖国边疆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1950年,我爷爷出生在东部沿海的一个世代行医的中医家庭,排行老大。在那个物资匮乏、食不果腹的艰苦年代,我爷爷仗着家族多年的医药生意,依旧过得比同龄人滋润得多。他打小就聪颖过人还好学,早早就开始背医药病理方面的知识和各类草药的药性。用他的原话讲,他当年的梦想是报考首都医科大学成为一名大夫,悬壶济世。在15岁那年,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进入了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读书,他也坚信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披上白大褂,扛起家族中兴的责任,传承家族事业。不过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和一众青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知青,并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当他踏上前往祖国西部的列车时,他更多的是能够响应祖国号召、报效国家的光荣感和使命感。
冒着隆隆黑烟的火车拉着一行满身干劲、渴望为祖国边防建设作出贡献的年轻人踏上了前往新疆的旅程。长时间的硬坐导致的腰酸背痛丝毫没有挫败这群激情洋溢的青年们,他们高唱着属于他们的青春之歌奔赴边疆,望着车窗外一片荒芜的戈壁和因风蚀而形成的西部独有的风蚀岩石,他们的眼中无不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新奇,并立誓要在那里“闯”出一番事业。落日的余晖照射在远处的雪山上,山顶的积雪将阳光反射回去,将整片天空都映射得熠熠生辉。很快,现实的残酷将给这群口出狂言的小子们狠狠地“毒打”一顿。
经过四天四夜的长途跋涉后,火车终于在站台前停靠了下来。大家拎着大包小包,互相搀扶着从火车上下来,站在站台上茫然地望着前方,毒辣的太阳使得众人难以抬头,西部的荒凉景象更是使这群从东部沿海繁华地区过来的公子小姐们心里产生了严重的落差感,当场就有不少女知青哭着想要回家。在车站等候多时的老杨招呼着大伙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就要坐敞篷卡车前往最终的目的地。老杨是一名退伍军人,陕西人,充斥着黄土高原的粗犷与豪迈。他跟着彭老总在解放大西北的过程中被敌人打伤了腿,伤好后就一直留在了西北参加建设。他为人总黑着张脸,说话也是面无表情凶巴巴的,但他私底下对远道而来的知青们还是很友好的,只是这种友好不易被察觉。一路黄沙一路颠簸,又历经五六天的时间,爷爷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最终的安置点。他和同学们被分别分配在某兵团下属的不同连队里。大家都在同一团场,每一连队分隔的距离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