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混蛋。”夜姬声音嘶哑。
“嘘。”白启悄无声息。
夜姬被吓。
“你骂了多久？”
“要你管。”夜姬嘶哑着嗓子。
“省些力气吧。”白启作法，玉衡显现出来，他轻轻抱住了她。
“你做什么？”夜姬一惊，他如何单枪匹马地将衡儿带了出来？
“你想什么，她是我的女儿。”白启轻声，“我们小声些。她哭闹后刚睡下。”
“……”夜姬不语。
“她想见你才会哭。”
夜姬不言。
“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担心我在你娶亲之日鱼死网破吗？”
“怎么鱼死网破？你不担心她受到牵连吗？”他看看熟睡中的玉衡，转而看她。
夜姬咬牙依旧不语。
“看来你不想。”白启喃喃自语。
“你究竟想怎样？”夜姬满腔愤恨，“你若不喜我，我可以带着她离开，有何苦像现在这样两两相怨呢？”
“你为何认为我对你不是真心？”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顾一切娶亲还对我没有半分解释，我又为何从你身上看不到一分一毫的真心？”
“……我不得已。那是我的承诺。”条件是保全你们母女二人。白启看向她，“而你，是我的唯一。”
“满嘴谎言！”夜姬放弃交谈，“夜深了，陛下请离开，我要休息。”她不再理他。
“你最好安分点。你的部下都会安然无恙。”
“卑鄙。”夜姬咬牙切齿。
他将玉衡放置在她的床褥一角，轻轻离去。
翌日。
“娘娘。”
“……”夜姬准时醒来，她看了看被角处的玉衡，“睡梦中也不安分。”
“你可曾有事？”
“谢娘娘关心，奴婢并无事。”
他竟然重新让小碧照看我，，这倒是我未曾料想的。“他们是否安全？”
“这……奴婢不知。”
“你是真的不知？”她眯起眼，显然看出了她的慌张。
“我们没有被关在一处，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先起来。”
“你不必惊慌。我不会取你性命。”白启道，“你只需要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就行，其余的不要问不要管。”
“可，可我要如何过娘娘那关？”
“她是性子多疑，不过……”白启转身笑着看她，“你只要先露一点怯再极力否定你见过其他人就好，记得越坚定越好。”
“是……”
小碧：陛下不愧是最了解娘娘的。
“娘娘，您饿吗？奴婢为您准备早膳。”
“唔啊啊。”玉衡忙凑过来，一个侧身差点掉下床榻。
“吓死奴婢了，幸好娘娘您眼疾手快。”
“调皮。”夜姬手点了点玉衡的小鼻子，逗得小家伙哈哈大笑。
“小殿下真是可爱呢。”
“去吧。”夜姬并未多说。
“是。”看来娘娘放下疑心了。
午时三刻，阳光明媚。
“娘娘，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没什么。”夜姬缓过神来。
“哦，对了。娘娘您知道吗，陛下不打算以三书六礼来娶那个名玄裳的女子了。”小碧开启话唠模式。
夜姬一愣，“与我何关？”
“怎么会与您无关呢，这代表您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当年八抬大轿将您娶入城十里红妆不知羡煞多少生灵呢。”
“小碧。”夜姬皱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东西？”比传讯还灵通好使呢。
“娘娘，您头痛吗？”
“恩。”
“那奴婢不说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联系上他们，她不确保他们的安危。
可如今的她丹田被封，灵力尽失，连传讯符都无法使用。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如果当初她身陨在鹰衔堂就好了，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
玉衡一岁生辰宴。
嫪毐城内人头攒动。
“阿娘阿娘。”玉衡摆弄着手里的纸蜻蜓看见夜姬的身影。
“乖。”夜姬将她抱起，“阿衡今日生辰开不开心？”
“开心！”小家伙不假思索道，从她身旁时不时传来一阵奶香味。
“阿衡开心阿娘也开心。”
玉衡长大了些，眉眼弯弯，笑起来眼睛里闪起一颗一颗小星星，更加玉雪可爱。
“小团子。我来看你了。”敖言风跑出了残影，“尊主。”
“敖叔叔！”玉衡喜溶于色，“你怎么才来！抱抱。”她鼓着腮帮子，活脱脱的一河豚。
“哈哈，好好，我来抱。”敖言风从夜姬手中接过玉衡，“哎哟，抱抱我们的大宝贝。”
玉衡不领情，敖言风就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知道听见她咯咯的笑声才停下来。
夜姬看着这和谐的画面呆呆地笑着。
如果……是他的话，玉衡会更开心的吧。
她又在瞎想什么？这个时辰他想必还在那人的寝宫中吧。
思绪万千。
“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夜姬问。
“杀出来的。”敖言风笑容可掬。
“……你觉得你的话有什么可信的地方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小碧那丫头蒙混过去就罢了，你怎么也不说实话？”她不信，不相信向白启那样深谋远虑的妖会轻易将他们都放出来，继续说道，“他不担心你会暴露身份吗？”
“……尊主显然是不相信我呀。”敖言风笑容依旧，“作为‘青罗鬼煞’，我想走谁还能拦我不成。”
“……”夜姬觉得问不出什么放弃追问，“我是担心你和白启做了什么交易，你那猪脑子斗不过他的。”
敖言风一阵白眼：“那您白担心了。根本不会有。”
“帮我带孩子。”夜姬不再多言。
“好。”
“……尊主如果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的话直管吩咐属下，属下必尽我所能帮助您脱离苦海。”
“”夜姬嘴角抽搐，“脱离苦海”是这样形容的吗？
果然是只没文化的魔。
回忆结束。
离开吗？再等等吧。过了这个开心的日子，“脱离苦海”也挺好的。
“娘娘。陛下来了。”
夜姬恢复如初，将玉衡抱了过来，敖言风离开。
“爹爹！”玉衡从夜姬身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抱上了白启的小腿。
白启一怔，缓缓弯腰将玉衡抱了起来。
“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啊？”白启开口。
“有的。有的。”玉衡忙点头，“阿衡可乖了是不是娘亲？”
她看向她，他看向她。
夜姬失笑，“是。我们宝贝甚是乖巧，为娘欣慰。”
“嘻嘻。”玉衡眼冒金星，直直看着白启。
白启一顿，手足无措。
“陛下日理万机，想来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接过玉衡，白启松气。
“她是什么意思？”他问。
夜姬笑而不语。
“夫人……”白启不知说些什么。
“陛下有何事？”她一脸淡漠却不失笑容。
“无碍。只是来瞧瞧你。”
夜姬笑，“是。这淮妖殿陛下确实来的少些，这派风光都变了个样。”她背对坐下。
“本王记得玉衡已满一岁，特邀天下人士来此参加宴会，”他相对而坐，“女儿的生辰宴怎样也要风光大办。”
“是。玉衡平日欢腾，妾一定严加管教她，不让她丢了妖王您的颜面。”她恭敬得体。
“……你定要和我这样说话吗？”白启不悦。
“陛下说笑了，五湖四海的人邀约而来，如此大的场面定要处处体面，不能失了面子不是。”她不再多言，起身欲走。
“阿夜……”他还想要挽留。
“爹爹！”见距离越来越远，玉衡叫出声来。
殿内。
“阿娘。”玉衡一阵扑腾，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敖言风现身。
“何苦呢？”敖言风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无奈。
“我以为小半年未曾有过的接触我已经放下了。”到头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玉衡拼命忍住眼泪，“阿娘别难过，阿衡不闹了。”
“就算你能克制住，可她呢？”敖言风恨铁不成钢道，“你生生剥夺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和她父亲亲近的机会，不残忍吗？”
夜姬再也支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是娘的错。”她大错特错。“阿夜，嫁我。”她满腔欢喜，留下的尽数都是悔恨……
“阿娘……”玉衡抱紧夜姬呜咽起来。
……
巳时。
城外大噪。
人族浩浩荡荡。
潼华：“本皇受白启义兄所邀，特来参加此次宴会。”她向城楼看守作揖。
“贵宾快请进。”白曜和挥手。
“放！”士兵开城门。
一旁景锐：“哇。不愧是女皇。长的果然与众不同。”他仔细观望，细细打量。
萧珏冷脸。
“切妄多言，当心舌头。”玄泽轻拍扇面，掩面笑语。
“……”一阵冷风略过景锐身体，他僵硬地笑了笑。
“来者真真宏大啊。这都将近晌午了，眼见这城门还未关，我们还要待上一待。”玄泽道。
“可见小殿下在陛下心中的重要地位。”景锐又插口道。
“有吗？”萧珏开口，“那陛下又娶了一位娘娘是何做法？据传早早就有了一个孩子，现在应该三岁有余了吧？”他看向玄泽，眼神意味深长。
玄泽未看他，“……”
倒是景锐来了兴趣，“啊？那小殿下的母亲也太过可怜了吧？孩子都那么大了，果然有私情。”啧啧，妖不可貌相啊。
萧珏没有反驳，白曜和欲开口说些什么，迟迟未语。
陛下和娘娘相见恨晚，一直以来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怎会如此，他也不曾想明白。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玄泽开口纠正，“我听说的和萧珏兄略有不同。”
“哦？”萧珏兴致勃勃，“哪里？”
他背对着他们三人，“那孩子仅仅两岁半。”
“……”两人无语，白曜和向来端庄，不再听几人的幼稚对话。
“阿衡，来穿衣服。”夜姬道。
玉衡屁颠屁颠的跑向夜姬。
“慢点。”夜姬脸上不着痕迹，此时笑意盈盈，“今日生辰宴，我们宝贝穿得喜庆些。”她笑容溢出来，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尊主。”敖言风道，“一晌会有人来接小殿下，然后会请您移步正殿。”
“恩。”她继续她的动作。
“此次来者众多，”敖言风接着十分担忧地说道，“若是见到玄裳，还请您不要忘记您的礼数。”生辰宴本就夜姬不用露面，可她执意，他没办法。
“……恩。”夜姬神色微顿，脸上不见任何异样。
“好了。”夜姬半蹲下来与玉衡平视，“一会儿宝贝先去，阿娘随后就来。”她微笑道，“去找你父亲，他会护着你的。”
“恩～”玉衡眼睛微亮，“那娘亲你记得来我和爹爹身边。”光亮忽闪忽闪的，夜姬一阵恍惚。
“娘娘？”小碧担心道。
“最近走思多了。”她缓过神来，“见笑了。”她起身。
“娘娘。”玄裳走近，“我来接小殿下，移步正殿。”
她挽起长发露出发梢，宛然一副男子的模样。
夜姬未多言，低头看去，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玉衡，去吧。”
“恩。”
“有劳妹妹了。”夜姬笑道。
“姐姐说的什么话。不必和妹妹客气。”她将“姐姐”和“妹妹”这两个词着重说出。
夜姬不再言语，向后退了一步。
敖言风内心：女人真是可怕。几句话说的都这么擦火，火药味好重。
经历了“枪林弹雨”的敖言风默默退去。
“站住。”夜姬冷声。
“不会要找我算账吧？”他一阵激灵，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夜姬不语。
“好了，我知道我事先给你打预防针没说清楚。那个‘有人’就是玄裳。”他心虚道。
“……”夜姬冷眼。
“…叫他们做好准备，宴后我们趁着人山人海离开这里。”
敖言风：“！”
“是，尊主。”敖言风难掩喜色。尼玛。潜伏在这里一年了，终于见出头之日了。等到这一天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