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娄和巫卜者交谈的三言两语间,昜国邦伯的队伍已经慢慢消失在视野内。
“又发现了一队昜国人,人数大约在百人左右,正朝我们这里走来,速度非常慢。”代娄派去去探查的人气喘吁吁地返回,带来这一消息。
代娄听到后感觉有点不知所措,尽是些不曾预料到的情况。
原本他们接到的任务是等待昜国人全部通过后再用石头与枯木封锁道路。
而今,昜国的邦伯已先行抵达,尚有人陆续在后相继而来。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两人不禁陷入沉思。
这道路,究竟是封还是不封?若是封锁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后续赶来的昜国人察觉,届时,不光那些挡路的东西会被清理掉,他们的藏身之处也将在昜国人的搜索下暴露无遗。真是令人头疼啊。
不封的话,又担心昜国的邦伯突然掉头溜回去。
“昜国人怎么数量这么少,你之前不是说后面会有好几千人会来吗?”代娄忍不住质疑道。
“我……我也不确定,可能是先期派出来探探路的吧?”巫卜者面色紧张,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丝丝冷汗。
“昜国的邦伯都已经过去了,还需要探什么路?你们提供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
“不管怎样,能确认到昜国的邦伯过来也是好事一件。只要他进入了桑树岗,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巫卜者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算是吧,”代娄无所谓地点点头,:“那现在,我们还封不封路?”
“要不去桑树岗一趟,问问周人和其他首领的意见?”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代娄摆摆手,显得有些懒散,“要我说,那个千夫长身边现在就跟着几十个周人,恐怕也帮不了我们多少忙的。”
说完,代娄便靠在身旁的树干上,舒适地伸了个懒腰。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温暖而惬意。
......
司马宣与司寇仓等人悄然躲藏在茂密的树林与摇曳的芦苇丛中,目光早已锁定在远处的戎人双重环壕的聚落之上。
“真是想不到,这密林深处竟然真有一条通往祖泽的通道,这可真是太好!”司马宣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转头对司寇仓赞道。
“待我们这一战打完,回到邦伯面前,我必为你们兄弟二人请得头功之赐!”
“不过是弓舟偶然间的发现,我怎敢揽这份功劳。”司寇仓微微低头,谦虚了一下。
“都一样,都一样。”司马宣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
说完话,司马宣眯着眼睛,先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随后又从身后的人手上接过一截麻绳,让它自然地垂向地面,细心地观察麻绳在地面的投影位置。
“时间差不多咯,动手吧!”司马宣沉声命令道。
司寇仓抓着弓箭点了点头,随即引领着经过精挑细选的百余名族兵,暗暗地潜行至戎人聚落出口处,即横跨壕沟的木桥附近。他们如同鬼魅般藏匿在草丛中,屏息以待。
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宁静。原来是一名细心的戎人察觉到了近处芦苇草丛的异样晃动,心生疑惑,想要前来探查。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的瞬间,司寇仓立即出手,一箭射出,将其击倒在地。
此刻,再也无法继续隐藏了。司寇仓果断下令,埋伏的昜国人纷纷跃出草丛,如猛虎下山般冲过木桥,杀入戎人聚落之中。
一时间,整个戎人聚落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惊恐之中。
惊恐的尖叫声、惨烈的呼号声此起彼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就连继续埋伏在远处的司马宣等人也清晰地听到了这些声响。
他们知道,这场北征戎人的大战,已经率先由司寇仓等人全面开启了。
在草屋内的戎人,刚刚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冲进来的昜国人迎面痛击。
他们有的刚探出头来,便被明晃晃的铜戈劈倒在地;有的则试图拿起武器抵抗,但在昜国人精良的装备和默契的配合下,很快便败下阵来。
随着战斗的进行,戎人聚落内的草屋和地穴开始冒出滚滚浓烟和火光。
熊熊大火和浓烟无情地吞噬着戎人的住所和生命,将整个聚落变成了一片死亡之海。
有一些侥幸逃出来的戎人,如同惊弓之鸟般,不顾一切地向桑树岗的方向狂奔而去,希望能够逃离这场可怕灾难。
司寇仓等人则并未对这些奔向桑树岗的戎人展开追击,他们似乎有意为之,纵容着戎人们向那个方向逃去。
秋日暖阳从云层中投下,犹如金色的瀑布,倾泻在谷地四周的山岗上。
几个戎人首领踩着厚厚的落叶,站在吕般的旁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出现在下方的昜国人辎重车队伍。
“这么多的辎重车,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可惜都被麻布盖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辎重车嘛,装的肯定是出征作战需要的东西。”
“依我看,里面多半是粮食之类的。”
“昜国人作战时,常用大量吉金武器,说不定这些辎重车里还藏着不少锋利的武器呢。”
“没错,昜国人在北土各族邑中,确实是有名的强邑。他们的吉金武器,向来是战场上的利器。”
“哼,等我们在这里先打赢了昜国邦伯的几千人,报了上回在郊野大败的仇后,昜国城邑内剩下的那部分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到时候昜国人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一位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信心满满地说道。
“对,对!”其他首领纷纷附和,“到时候,所有的昜国人都会成为我们的奴隶。将来住进昜国的城邑的是我们这些人,昜国人就关在郊野地穴中,留着给我们放牧、耕种。”
几个戎人首领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树林中回荡,显得有些刺耳。
吕般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远处的昜国车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好了,不好了,祖泽那边出事了!”
突然间,几个戎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们的脚步踉跄,神情显得恐惧且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