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战场上,你在使用我教的办法时,觉得哪里有不足之处吗?”
失败后需要复盘,成功时也不要以为自己就能高枕无忧了。
虽然易峟的“放诱饵钓大鱼”战术看起来很成功,但不意味着就没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咨询一下战场前线指挥人员的实际感受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郊野之战中,我拿着燧石点火时屡次失败。如果能早一点发出烟火,百人队的族人就会减少很多伤亡。”卜庄不假思索地答道,语气微微有些沉重。
易峟看他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看来确实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用燧石点火确实需要一些技巧,战场上每个瞬间都极其宝贵,若一直点不了火,那当时的压力可想而知。
事情有点棘手啊,我穿越的时候啥都没有,现在也没地方给你弄个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还有什么关于如何快速生火的办法呢?易峟甚是苦恼地思考着。
有心给对方做个火折子或者小火炬之类的,但以易峟当前的技术水平,估计出门没几步就会熄灭掉。
钻木取火什么的,那就更慢了,还不如燧石。
一些后世的经验短暂跃入脑海。他想到了,唉,放大镜不是能聚光生火吗。于是他赶紧派人去请司工棣过来。
请司工过来的目的不是因为他会制作透明玻璃材料,而是想问问昜国内有没有天然水晶之类的矿石。
没过多久,脚步匆忙的司工棣就到了。接受了邦伯询问后,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昜国穷乡僻壤的,没有天然水晶这么高级的玩意。
确实,就算真的有天然水晶,易峟估计也用不起,摔坏一个,就没有第二个了。
难道真的要我去发明透明玻璃吗,易峟的手头没沙子,也没石灰石什么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司工棣,你还见过什么能快速生火、或者能聚光灼烧的东西吗?”
绞尽脑汁地的思考过后,易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问问神奇的司工棣了。
“不知道邦伯有没有见过一种叫做阳燧的占卜工具。”司工棣依旧挠着他的乱发,竭尽所能地想着。
“阳燧?听都没听过,有什么用?”这就触及到易峟的知识盲区了。
“阳燧可以代替薪火,在祭祀占卜时用于烧灼甲骨。”
“哦,还有这种东西,说来听听。”易峟连忙追问阳燧的材料和形状。
经过司工棣的一通比划加介绍,易峟终于明白了,阳燧就是用青铜制作的凹面镜。
原来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就懂得利用凹面镜聚光点火。厉害呀,是我易峟孤陋寡闻了。
既然是用青铜材料制作的,那就好办了。
卜庄就来自昜国内专门铸铜的氏族,小邦伯便命他和司工一起合作,先做一面阳燧出来试试,看是不是比燧石好用。
黄昏时分,大地被一层柔和的金光笼罩。城墙的轮廓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沧桑而厚重,宛如守护这片土地的见证者。
城墙外的壕沟,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粼粼波光。原野上的片片红叶,点缀在绿树之间,宛如火焰跳跃,为这秋天的黄昏增添了几分热烈与生机。
远处,山脉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巍峨。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如同一条巨龙蜿蜒在这片土地上。山顶上,几朵白云悠然漂浮,仿佛是守护神灵的居所。
司寇仓刚从城邑外面回来,先到了邦伯住处汇报了自己带队巡视郊野的情况。
易峟听司寇仓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今日郊野左近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连往日能不时见到的猛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人队出去巡野走了一圈,只狩猎到了几只野鹿和野兔,连只野猪都没有。
听到这,易峟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中鱼的那个水泽,难免心里痒痒。
司寇仓还提供了个最新的消息,在易水边小土山上的戎人已经全部撤走了。
“好,明天去易水边看看鱼......戎人的踪迹去,我都好久没到过易水边了。”易峟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司寇仓本想劝说小邦伯不要贸然去易水边,可能还是有危险的。不过看到对方兴奋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暗暗决定明天多安排点人提前去探探路了。
次日,昜国城门口
阳光洒落在古朴的城墙上,城墙上的砖缝间,青草顽强地探出头来,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出城门的路口两旁,人流不断,有的急匆匆地赶路,有的人急着出城劳作、放牧,有的人要运粮进城,行人的谈笑声、车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司门丑靠着城门附近的石案边,眼神漫无目的乱瞧着,路过的族人与他打招呼时,他偶尔也会回应一下。
“隆隆隆......”一阵阵巨大的噪声传来。
族人们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见是邦伯率领的战车队和巡野百人队要同时出城,都自觉避到了道路的两旁。
出车彭彭,旂旐央央。
邦伯跪坐在华丽的战车上,身着皮甲,头戴暗金色青铜胄,面容威严而庄重。士兵们手持戈矛,精神抖擞地跟随着车队前行。
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他们的忠诚与勇敢。城门口的人们驻足观看,他们或议论纷纷,或赞叹不已。
司门丑见此情形,从刚才的面无表情,立刻变成了胁肩谄笑,特意走到城门处,指示刖人们将城门开得更大些。
在邦伯车队经过时,司门丑特意喊了一句:
“有邦伯亲自巡野,戎人们再也不敢来了。”
“邦伯出征,百战百胜!”司门丑的手下那群喽啰也一致跟着喊了起来。
“太好了,以后可以放心去郊野了。”不明真相的族人也被带动起来了。
司门丑这老小子急着给我戴高帽呢,易峟心中了然。
几乎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下去,如果邦伯以后某一次作战打得不好,与民众的预期有了反差,当初这帮给邦伯戴高帽的人就可以等着看邦伯的笑话了,而且到时候对邦伯在族人心里的威望也是个重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