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粹炼
  • 清江山夫
  • 5500字
  • 2024-03-28 19:53:45

苏文纨放暑假了,因重庆实在是太热了,不想出门,就来个闭门读书,在家研读近期方鸿渐给她的范文澜新作《中国通史简编》,补充一下中国历史知识,书中注重多层面论述历史现象,不同时代重要制度之创立衍变,制度沿革成为历史运动主要表现形式之一,反映历史人物的行为、社会阶段的特征,对认识各个朝代阶级的、经济的、文化的状况和中国历史走过的道路分析,总结了兴衰治乱的教训,真让她大开眼界,也特别佩服范文澜先生深厚的国学、史学功底,真的有太史公之风范。苏文纨现在对中国文学、史学更感兴趣了,书桌上堆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梁启超的《中国史叙论》、《新史学》、《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清代学术概论》,钱穆的《国史大纲》、《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等等。有的是从学校图书馆弄来的、有的是托方鸿渐、赵辛楣给她的。

张妈进来轻声对苏文纨说,“小姐,方先生来了!”,她就将书及笔记向前一推,笔放在了笔记本上,方鸿渐就来到她书房,“大姐,好用功啊!”。

“外面太热了,不想出去,就在家看看。请坐。”。

“方先生,请用茶!”,张妈已经送上茶来了。

“谢谢!”。

“大姐,小妹来消息了,说月底或下月初要来重庆,具体事没说。”,方鸿渐很兴奋地对苏文纨说道。

“太好了,已经半年多没有这丫头的消息。好想她哟,她在那边还好吧?”。

“她打的电报,没细说。你看吧。”,方鸿渐说着就从口袋中拿出电报给苏文纨。

她打开一看,“二哥,请转告大哥、大姐,我月底或下月初来渝,走前再告。晓芙。”,收电日期是九月十三日。

“这丫头也太简单了吧”,笑着将电文还给方鸿渐。

“大哥在家不,我这几天没联系?”。苏文纨问方鸿渐。

方鸿渐回答道,“没有,去外地了,具体哪里他没说,走时只说在要月底左右才回来。”。

“哦,他现在的行程是要保密的,我们两个还好,晓芙也与大哥一样,他们都是军人吧。”,苏文纨对方鸿渐笑道。

“你也还有一年时间就完成博士学业了,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多想,先完成了学业任务再说,总的来说,我还是想从事教书或学术研究,大姐帮建议下吧!”。

“从长计议要得,也可边教书边研究呀。你文笔好,思维活跃,创作也行呀。”,苏文纨看着英俊稳重的方鸿渐回应道,她想,鸿渐成长与变化还真快,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写点东西有想法,准备博士毕业后,将自己以前的堕落经历写出来,认真总结一下那些失败的教训。到时请你斧正润色哈!”。

“你高看我了,能有幸成为第一读者,拜读你的大作,那是一件幸事!莫把我写丑很打哈,哈哈!”。

“不知道写得好,现有一种感觉,脑中翻起千万语,执笔蘸墨难成文啰!那肯定不敢的哟!你们是我方鸿渐人生中的贵人、福星啦!”。

“有你现在的样子,我高兴,真的!”。

两人聊着,不觉已到太阳快落山了,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黄灿灿的,那几株棕竹随风搅动着那缕缕阳光,那棵柏树上,知了还在不停地聒噪着。

“出去吃点?”,方鸿渐问道。

“好呀,我对火锅一般,天气热也不想吃炎锅,吃点清淡的吧!”。

“好,就去嘉陵江边吃豆花鱼,那味道清鲜细嫩,还要得。”。

“稍等,我找一下衣服,你先坐下。”。

苏文纨换好衣服并化了一下淡妆,戴了一顶白色太阳帽,从卧室出来对方鸿渐道:“走吧!”。

九月二十八日傍晚,苏文纨正吟诵着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右手打着一柄绣有唐装仕女的苏扇,悠闲品味陆游对唐婉的思恋情丝和龙井。“叮、叮、叮!”,电话铃响起来了。

“大姐,好消息,小妹已经到了成都,明天上午十一点半飞机就到重庆了!”。

“真的呀!太好了。”。我们去接她吧。

“我怎么能逗(四川方言,骗人)你呀!真的,她才给我来的电话。”。

“大哥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方鸿渐的口气有点失落。

“那好,明天叫王叔开车,我们俩去机场接小丫头,你早点过来哈!”。苏文纨知道,赵辛楣未在家,方鸿渐不好意思要车。

“好的!”。

十一点过点,苏文纨、方鸿渐随王叔开的殷红色梅赛德斯来到了机场等候着。

十一点三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地,当机仓门打开,唐晓芙走出仓门,就看到了苏文纨、方鸿渐,急忙挥动着手,快速走下旋梯,苏文纨、方鸿渐,快步迎上。

“姐,二哥,好想你们呀!,大哥呢?”,唐晓芙快速扑到苏文纨的怀中,居然哭了起来。

“好了,别把我也惹哭了。大哥出差了,还没回来。”。

“小妹,别哭了,大姐上半年才做手术,别让她太激动”。方鸿渐对唐晓芙劝道。

唐晓芙立即止住了哭,慌忙问苏文纨,“姐,你咋了?”。

“现都好了,没事,走,过会慢慢说。是先到家先去看姑妈他们呢,还是到我那?”。

“先回去给爸、妈他们打个招呼再与你们去玩,辛苦王叔了哈。”。

“没事的,唐小姐。”,王叔开车向洪涯洞方向而去。

三人来到朝天门,走进朝天门特色菜馆,要了一个二楼临江的雅间,方鸿渐、苏文纨要唐晓芙坐主位,三人坐定了,方鸿渐对唐晓芙说,“小妹,大姐上半年去送你回来没几天就病,还做了手术,不能吃重口味,你看点些么子菜?”。

“那就清淡一点吧,豆花鱼为主菜,还是来个麻辣鸡、其他的你们点。”。

“小妹你喝点什么酒?”,方鸿渐问唐晓芙。

“来点茅台吧。”。

“好的,反正大姐不能喝,给她点牛奶吧。”,方鸿渐认真地对唐晓芙道。

“来,敬小妹一杯,半年多没见了。”,方鸿渐、苏文纨一起举杯对唐晓芙道。

“姐,你做的么子手术?”。

“急性阑尾炎。现在基本上没事了。”,苏文纨对唐晓芙道。

方鸿渐将苏文纨住院手术情况边吃边讲给她,结合赵教授、刘祉清等足足讲了一个小时。

“那当时咋不给我说一下?”,唐晓芙道,“哦,我在培训中心收不到信件、接不电话,我好笨啰。”。

“你这培训半年咋样?”,方鸿渐问唐晓芙。

“二哥,太苦了,真的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说起都是泪,不过终于还是熬出来了。”,唐晓芙说着还真的掉下眼泪。

“乍苦法?”,苏文纨关切地问她。

“头三个月,主要是体能、格斗训练,枪械使用及折装,车辆驾驶,军事理论课、心理学等,后三个就是主要是军事侦察、情报学、审讯技巧、发报机的装拆、发报技术等多着,每天六点起床、洗漱早餐二十分钟,中餐晚餐二十分钟,晚上十点睡觉,午休半个小时,每周六下午休息半天,这半年是累惨了,好难得熬呀。有好几个教官他们自我介绍都是黄浦军校出来,厉害得很,有个黄教官还说认识赵爸。叫黄什么的,我想一下,哦,叫黄伯伦。”,唐晓芙说得眼泪婆娑的。

“培训效果一定很好,收获很大的吧。”,方鸿渐问道。

“你们猜一下。”,唐晓芙又笑着卖着关子回道。

“肯定是优异的结果。”,方鸿渐微笑着对她说道。

“二哥说得差不多,除了格斗是甲,其他科目全都是甲+,全班第一名。我们这次是三个班,共六十人,我是在情报班。”。

“这次回重庆是休假还是有公干?”,苏文纨关切地问她。

“两者都有。我培训结束后,休息了几天,就到省政府去报道后就去司令部,现又调到督察处去了,任副处长。”。

“我们小公主高升了,好能干啰。”,苏文纨大笑着对唐晓芙说。

唐晓芙告诉他们,是刘主席安排我先到成都拜访张主席后来重庆,休息十天,再去丰都处理一下那里驻军中的一些事情,这些就不能细说了。

“那要得,先玩好了再去做事。看来主席还很心疼你的,把你看成了自家人了。”。

“姐,这话乍讲?”。

“你不记得了刘祉清了?”,方鸿渐对她说。

“与他有什么关系?”,唐晓芙脸有点红了,回应方鸿渐。她没有把进培训中心前、与来重庆之事与刘祉清通电的事告诉他们。

“你没联系刘医生?”,苏文纨笑着对她问道。

“我,我告诉了他的。”,唐晓芙有点不自然,加上茅台的叠加脸显得更红了。

“那该叫上刘医生的。”,苏文纨道。

“要叫也要将赵教授一起请来哟。”,唐晓芙笑着对苏文纨说。弄得苏文纨一下脸有点发红,苏文纨心里马上意识到,看来自己与赵教授之间的事,刘祉清告诉了唐晓芙。

“我说,都该请来,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做东,我来请他们,你两姊妹来作陪。”,方鸿渐对她俩道,“我来请客,我昨天得到的一笔稿费,足够为一次人的。”。

“二哥发财了,要得,我又没什么,他们是大姐的救命人,应该!是吧,大姐。”,唐晓芙笑着对苏文纨道。

“莫拿我说事,你想请刘医生,就直说哈,小丫头,你好坏哟!”。

“哈,哈,请,我是想请。”。

“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上午去请客,地方你们看聚福庄要得不?那环境不错,菜品也要得,我与大哥去过几次。”。

“那要得沙。”,唐晓芙笑着说道。

“好的,你安排好主席的人哈,不是二天我们不敢去康定的。”,苏文纨说道,还看了一眼唐晓芙。

“大姐,你取笑我,我生气了。”,唐晓芙对苏文纨撒娇着。她知道,电话中刘祉清清告诉了他与唐晓芙交往的情况,刘仁会也知道这些,唐晓芙还不知道方鸿渐与康晓明的事。

唐晓芙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与苏文纨一起到了苏家,她要与苏文纨好好说说闰房之话,她俩是表妹,也是极好的闰密。

她俩正谈得正欢,电话铃响了,接过来是方鸿沟渐打来的。

“大姐、小妹,你们睡没?”。

“还没,这乍睡得着,有事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哥回来了,才到家在洗澡,我给他说小妹回来了,明天我请客的事,他高兴遭了。你们明天早点到大哥这来,我去请客。你们就好好聊聊,我要睡觉了。”。

“好的,晚安。”。

九月三十日下午五点过点,方鸿渐与刘志将赵教授、刘医生接到聚福庄时,赵辛楣他们已经到了,在二楼的一个叫喜相逢的雅间等着,相互寒暄落坐,其实就是唐晓芙与赵教授未相见过,其他的都是熟人了。

吃完饭,大家都微熏样子,还是方鸿渐、刘志送赵教授、刘医生回去,约好到赵辛楣家去集合。

方鸿渐回来他们在书房聊得特别的欢快,说了一声,“我回来了。任务圆满完成。两位贵宾安全到家,大姐、小妹放心!”。

四人经过一阵子的商量,这几天如何陪唐晓芙玩好,又要不担阁她的公务。一致同意,后天启程到黔江小南海去玩,赵辛楣安排他与唐晓芙公务到黔江,回来唐晓芙就去丰都公干,到凌晨近三点众人才去睡觉。

来到黔江驻军营,哨兵急忙去通报,这里的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团,团长叫黄群相,听到国防部长官到了,急忙出来迎接,赵辛楣介绍,唐晓芙是西康省政府武装处的,临时部里安排来协助他工作的。苏文纨、方鸿渐是巴山东大学做调研的。黄团长急忙接到营内,赵辛楣交待了所谓的公事,就是例行公事的查一下相关账目、训练、防务等,又叫他给苏文纨、方鸿渐一些部队建设管理等的资料,找几个军官、士兵与他们坐谈一下,这一天就过去了。安排黄团长明天送他们去小南海。

“辛楣老弟呀,我这侄媳很优秀呢!”,刘仁会欢笑地在电话中对赵辛楣说道。

“谢谢主席的夸奖,全靠主席的栽培。”。

“那还是她天资好,能干,请你帮个忙。”。

“您说,我一定全力办好。”。

“我原本叫两个人陪唐小姐去丰都,后来想了一下,还是麻烦你派两个人陪她去一下,要得不?”。

“主席放心,我一定安排好人与车,需要我去吗?”。

“你一天事多吗,如果你有空那就更好啰。”。

“辛楣明白,那就按主席您的意思办好。”。

“那就谢谢你了哈,老弟。”。

“主席就别客气了,应该的。”。

赵辛楣接完刘仁会的电话,就打电话告诉了唐晓芙,安排后天上午去丰都,叫她做好准备。

唐晓芙整理了一下去丰都的事,一是调查一个团长贪污军晌、虐待士兵、嫖娼、赌博等事,二是走考察何子明有关提升前的程序,三是考察副旅长黄阳春提升旅长的情况。她走前问过刘仁会,这些事赵辛楣可否参与,刘仁会可以,这几件事他与国防部沟通过的,事情弄完了,可通过国防部机要通道将相关报告尽快发回,自己慢慢回来就是。

这时她将何子明、黄阳春的个人材料进行细致的阅读,回想刘仁会的意思,何子明是他的心腹,考察是走程序,准备提调他到军部去任职,黄阳春这个人是昆明军校毕业的,材料记载历年考核不错,无不良记录,在军中口碑也好,参加过堵击共军度大度河,作战勇敢,指挥有方。那个团长叫赖必发,未上过军校,是因打仗勇敢有军功提上来的,没有什背景。

唐晓芙穿上军装,显得更是英姿飒爽,在赵辛楣率人的陪同下去丰都,受到何子明的热情接待,经过五天的时间,将相关事情全部完成,考察的两个,她都按要求做完成报告,赖必发的事情况,比她原想的还要严重,就贪污就高达五千银元,嫖娼、赌博丰都是满城知晓,虐待士兵也属实,还有致死情形,多人受伤。

唐晓芙躺在床上回想到下午刘仁会的称赞,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她这趟差事办得相当飘亮,有才干,有前途。又想起了在重庆与刘祉清相处了两天,不自觉地又拿起刘祉清的信,看得笑了起来,刘祉清信上说想她早点回重庆,因他不想回康定,与不想去成都,毕业后就想在重庆做事,还说他要去找叔叔帮忙,待她到重庆了就公布他们的恋爱,就去向她父母提亲。

唐晓芙想到没有在重庆将自己与卓妍在康定见过面,卓妍给她《湖南农民运动调查报告》、《中国各阶级分析》等书籍,做她的工作,要她加入共党的事告诉赵辛楣他们。她一时也想不到这是为什么?与卓妍一起来的还的三闾大学的范小姐。唐晓芙想她俩乍到一起了,她也不便过多问卓妍,范小姐看出了唐晓芙的意思,敢忙说卓妍与她是中学同学,她已经离开了三闾大学。那是她刚好培训结束出来第三天,在嘎贡街遇到的。她问卓妍他们,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她俩说是从延安来的,其他的卓妍说以后再说,要她好好考虑,原来在重庆时卓妍就给她说过,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她在想如何办,是答应,如何办,事关重大,又没人商量。卓妍说她春节后还回来找她,要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复,如不答应,以后她们就不联系了。唐晓芙知道,她早已加入党组织,因她只能接受少白同志的指令,她在重庆目前只能静覆不动,以待时机,待卓妍再来时只能告诉她,不加入,如再来对她做工作就将送到军部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