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落寒凉,树丫光秃秃的,有几只落单的飞鸟,正往前方去。
延熙宫,
殿内瑞炭烧的正旺。
墙壁上还挂有锦绣壁毯,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进贡来的毛毯,设火齐屏风,大雁羽做成的幔帐中,
不时有欢声笑语从里传出。
宫人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帐内,“殿下,陛下那边来人了”
“知道了”只听帐内一道清脆的少年道。
皇城外,大雪还在下着。
林府。
两个管事一边一个,手里都整整齐齐地捧着一叠干净衣服,屏住气低着头候着。
躺椅上,男人双眼失神地望着屋梁上方,袍服依然穿在身上,上面看起来很湿。
他没换衣服,此时只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见他不说话,旁边营缮司的一人却忍不住道,“那么多人,中宫还那么多人,每年开支占去那么多,”
“去年修,今年还修,又占去好多。国库空了…,国库空了倒说是我们落下的。”他身边站着的另几个监理司的人也抱怨道,
“还说什么要补亏空…”说到这里,他这才停住,与其他人一同闭口不言。
“大人,”几人说完才发现男人不再心神,不由得喊唤道,“大人你怎么了”
林晏初猛的回过神,见人询问,他摆摆手示意,“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闻言便离开了,他还是两眼虚望着上方。
这个工部尚书挺难当啊,林晏初无奈摇头。
三日之后,天大晴。
林晏初应邀去了友人之子的开蒙礼,他穿了一身崭新的青袍。
友人家虽不比其他富庶之家,但这场礼也办得有板有眼。
他去时,赵宣杰正忙前忙后的招待着众人。
只见场中一少年头戴方巾,向上首亲长叩首,
一股清松味传来,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开蒙时。
世人认为,读书人身上的味道,应当同松柏一样,不屈不挠。
林晏初笑道,“赵兄,当年我们还取笑你,没想到如今,你家哥儿竟是比我们几家的都早。”
赵宣杰也笑道“是啊,”,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满心期望,“真是意料之外”。
延熙宫。
炭火还在燃着,宫人们见主子温习功课,便都默默退下了。
书案旁,焚香还丝丝缕缕的飘在空中。
一个紫衣少年无聊的撑着脑袋,
父皇也太闷了吧,把自己叫过去就为说这个,
栖与安眼皮上下打着架,终于撑不住趴到了书案上。
不多时屏风后一人出来,看着趴在案前的人,他无奈一笑,转身取了一件衣服折回来替他披上,
这才轻轻坐到了少年旁边。
养心殿。
皇帝放下批奏的朱笔,长舒一口气,旁边大监赶忙为他添茶,
“陛下,夜已经深了,歇息吧”
皇帝点头,起身伸了伸腰,
“陛下,”旁边大监征询道,“还是碧匀殿?”
栖帝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沉思半刻,才吩咐道,“去皇后那里吧”
“是。”大监躬身应承着,随即转身开着嗓子道,“陛下今日摆驾明光宫”
碧匀殿。
灯火还点着,灯影下,宫装女子还在守着夜,
“娘娘,还不歇吗”丫鬟小心道。
“陛下可还在养心殿,”女子抬眸说道,只见她面庞微扬,眼中尽是赤诚,
“听说,去了明光宫”
闻言女子眼中有些许失望,“你先下去吧,”说着她缓缓垂眸,“本宫还不困”
随即便埋首不再言语。
看着她瘦削的身子,亲近丫鬟心里闪过心酸,但是她也只能选择听命,
“是,娘娘”她转身行礼离开。
云安宫。
“见过贵人,陛下已经去了皇后宫里”
一人禀报道。
闻言灯下女子蹙起眉心,只见她摆摆手示意道,
“也罢,好了,”她指了指面前新进的青檀,“为本宫将这香燃上,”
说着起身走向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