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之好?”
在陆云惊呼出这句话的时候,吕乔已经立刻封住了他的嘴。
“你小子,不要命了!你不要我还要呢!”
吕乔见四周无人注意自己,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小兔崽子,这话也敢乱说的!”
陆云也知道自己差点闯祸,讪笑了一下,小声道:“真的是那个?”
轻轻点头,吕乔嘿嘿笑道:
“这事,说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深着呢,别多管闲事。”
“吕大哥,要不,说说看?”
见四下无人注意自己,吕乔心中的八卦之魂也是悄悄燃起,小声道:“听说这事和那个如今在赵国的君子有关。”
“信陵君?”
点点头,吕乔小声道:“信陵君窃符救赵之前,这龙阳之好正好就传出来了。然后信陵君就待在赵国再也不敢回来了。咳咳!也许与这个有点关系!”
“所以,是信陵君传的?”
吕乔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如今七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魏王喜欢……”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何其可怕。
“那今天这龙阳君怎么来了?”
“听说这龙阳君喜欢声乐,对这鲸梦姑娘的琴曲情有独钟。”
片刻后。
一个临时添加的包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无人敢有任何非议,甚至都不敢吭声。
钟鸣鼎食,声乐齐鸣。
在一声钟鸣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舞台中央的少女也开始了弹奏琵琶的动作。
“是阳春白雪!”
吕乔在陆云的耳边轻声道。
“这鲸梦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阳春白雪,出自楚国宫廷声乐,在曲艺上具有较高的难度,但台上女子却依然能驾驭这个曲子,显然其在演奏的技巧上,具有不俗的造诣。
宛若和风细雨,又仿佛春风拂面,这一曲阳春白雪的确令人震撼,至少在吕乔眼里是如此。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上升到理念的层面,却又显得那么的较真。
这首在别人耳中曲折蜿蜒的琵琶曲,在陆云的耳中却显得异常的苍白。
与它。
无心而已。
琴为心声,心为弦音,鲸梦姑娘,在技巧上的确无可挑剔,但声乐上,除了技巧最重要的是共鸣,而共鸣则需要饱满的感情,这点鲸梦姑娘似乎并没有领会到。
沉迷于乐曲的吕乔看到陆云的脸上并不是很高兴,疑惑道:“怎么了?这首曲子,难道你还不满意?”
“嗯!的确不满意!”
吕乔鄙夷道:
“这样的美人给你弹曲,你竟然还要求那么多!”
陆云停滞了一下,随后道:
“美不美我不知道,她技艺精湛,这点我也承认!但她根本就没有心!她甚至还不如前面的几位琴师!乐是情绪的表达,是心的共鸣碰撞。这一道道的琴声,拨动的应该是心弦之声,而不是你们这群家伙的下半身!”
吕乔听到陆云这话,忍不住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谁发春了!我这是欣赏琴曲!欣赏琴曲!给我乖乖听曲!”
‘疼死我了!你这王八蛋!’
被陆云这么一说,吕乔听了一会儿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百无聊赖道:“小陆云,你说的是真的?”
然而陆云此刻依旧怀恨在心,哪里愿意理他,撇过头装作没听到。
吕乔见陆云不理自己,突然眼神一转,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小陆云,这是你逼我的!”
琴曲终要散。
鲸梦姑娘的这首阳春白雪显然在外行人的眼中是这样的出彩,因此获得的赞赏与红封显然不少,其中龙阳君的红封最高,足足一万两。
获得这么多红封,鲸梦也只是微微一躬身,直接离开了。
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然而就是这样,所有人仿佛都习惯了一般,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目送她离开,而龙阳君送完红封后也是直接离开,一句话也没说。
这种无声的默契,让鲸梦显得越发神秘,也让更多人趋之若鹜。
吕乔此刻慵懒的躺在木塌上,笑道:“小陆云,刚刚说的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纵横家的万物心诀中透露的隐隐就是这种天人合一的思想。”
这时,全场安静下来,吕乔笑道,
“小陆云,你可知道这鸣凤阁有一个什么惯例?”
这点,陆云显然是不知道,但为了配合吕乔,他还是问道:
“哦,说说看!”
“雅论!”
“什么是雅论?”
“那稷下学社的诸子百家有学术之论,但争起来经常会面红耳赤,闹的不欢而散,因此在某些人看来,那就是俗。而这乐之道虽然是小道,但却讲究一个雅,因此才有雅论之说。”
“这里的人,不争口舌,只看风雅,所以若是你自认有才,就可以上那鸣凤台上走一遭。若真的好,自然会有人给你红封,甚至替你扬名七国,若是无才,就会被打下那鸣凤台,因此这雅论一般都是这鸣凤阁的重头戏之一,往往会出现一些声乐大家。”
听到这里,陆云也大概明白了意思,估计就是以琴会友这一类的。
然而,下一秒吕乔却笑道:
“那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个,陆云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立刻骂道,
‘我靠!混蛋!’
下一秒,陆云发现自己已经被吕乔给推到了那鸣凤台上了。
夜晚的月光通过光轴洒落在他的头上,露出他愤恨的表情,
“吕乔,你个王八蛋又坑我!”
翘着腿,吕乔此刻显得很是得意,
“让你刚刚不理我!现在后悔了吧?放心,第一个上,无非就是丢个脸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陆云恨牙痒痒,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离开。
其实内心里,他又何尝没有试一试的冲动。
他练了这么久的埙,也想检验一下。
鸣凤阁暗处。
一名披着斗笠,背后裹着长条状物品的中年男子本来要去那鸣凤台上走一遭,结果却被陆云抢先一步。
微微抬起斗笠,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有什么本事敢第一个上。
鸣凤台。
陆云摸索着一步一步的向着中心的位置走去,虽然他没走过,但他凭借着刚才琴声的位置,依旧是找到了大概方向,只是过程,似乎有一些坎坷。
“哪里来的小瞎子,竟敢来鸣凤阁捣乱!”
“这雅论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去的吗?”
“小屁孩,还不滚回家吃奶,在这里做什么!”
……
辱骂声传来,尽是侮辱。
对这些人而言,鸣凤阁是享受的地方,而不是碍眼的地方,无论是美女,还是琴声,都是他们喜欢的,而像这种瞎子,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听就听!不听就滚!叫什么叫!这里是鸣凤阁,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忘了雅论的规矩了吗?”
眼看周围的人竟然敢人身攻击陆云,吕乔当即就忍不住了。
一脚踹翻案几,对着四周怒吼道。
那愤怒的声音,让四周立刻闭嘴。
而这时,鸣凤阁的主事女子也立刻来到鸣凤台上打圆场道:“各位贵宾。雅论曾有先言:不以貌取人,不以物议事。这是雅论的规矩!今日这位小先生既然已经登台了,各位若是不愿久留,可自行离去,请勿攻击这位先生。”
主事的女子身穿红纱绿袖,并不浓妆艳抹,反而显得很端庄,其看到陆云目不可视虽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仅仅一秒后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尊重。
“这位小先生,我是鸣凤阁的管事乐女,不知小先生如何称呼,打算用何乐器?”
女子声音很温婉,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妙龄女子。
陆云掏出左侧悬挂的埙:“叫我陆云就可以了,我用这个。”
乐女看了一眼,面露微笑,
“自然可以!陆先生请!”
不着痕迹的将陆云引导到鸣凤台的中央,乐女对着四周微微躬身,随后轻启红唇:“今日雅论第一场,陆小先生,乐器:埙!”
“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