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云的口中得到这个答案,魏明不由欣慰不已。
而下一秒,陆云就开始展现出他不一样的地方。
摸着棋子,陆云仿佛感觉到一颗颗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颤抖,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名为掌控的快感。
“星予在忌惮魏王会对白家出手,所以她试图反抗过,但乐灵太后的出现令她放弃了抵抗。显然乐灵太后在其中扮演了说客的角色。”
“平阳君是如今的魏国宗室之首,魏王令星予嫁给他,为的就是稳定宗室并笼络他,同时也有防备信陵君的意思。”
“但他却不知,魏王早就在白家安插了眼线,若我所料不错,星予离开朝歌之日,就是白家易主之时!那个平阳君最多得到星予这个人,绝对得不到白家那巨额的财富!”
鼓掌,魏明赞叹不已:“不错!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你凭什么认为白家易主之时就在那一日?”
“因为人心!鲜少有人能对巨额的财富无动于衷,尤其还是唾手可得的。以白家之大,却被一介女流压制,其中定有不甘心之人!”
说到这里,陆云心中突然一惊,以白星予的智慧,她难道想不到这些?除非,她也有自己的计划!而她的计划,陆云此刻隐隐有所察觉。
君子剑听到陆云能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心中不禁感慨:‘少年多慧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云沉顿片刻,断言道:
“若我要阻止星予,就必须拿下白家,因为她是为了白家才嫁给平阳君的。而我若要拿下白家,一来我要找合适的时机,二来我需要让魏王打消对白家的念头!”
“你有把握拿下白家?”
“有!有一个人,她一定可以帮我!”
“那你打算如何让魏王打消念头?”
陆云面色一冷,声音很漠然,
“很简单,换一个王就是了!”
语气轻描淡写,但内容却令人骇然。
换七国之王,从陆云口中竟如此容易。
君子剑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刻他才发现陆云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陆云缓慢抬头,即使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但魏明依旧感觉出他那道阴暗的光芒。
陆云语气阴森道:
“不知道信陵君,有没有这个想法!”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魏明明显身体一震。
虽然这是他心中想要的结果,但陆云此刻的表现,却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息而君不让。”
陆云深深一叹,将黑子下在棋盘中。
魏明试探道:“你可有把握!”
陆云沉默不语,手中的黑子转的飞快。
‘魏庸!黑白玄翦!信陵君!魏王!白氏!铁血令!披甲门!惊鲵!’
这一个个势力在陆云的心中盘旋,随后一条丝线将他们串联起来,他自己的能力的确做不到,但他可以合纵连横,用别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颗黑棋下在了天元的位置,陆云起身离开。
魏明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师弟!你要去哪里?”
陆云头也不回,
“去见见最重要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哪怕会改变秦时剧情,陆云也不在乎。
信陵君。
战国四公子之一。
陆云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与他打交道,但没想到最终还是与他产生了交集。
顺着丝竹管弦之声,陆云越过猿惊崖,来到了鸿雁山庄的另一侧。
漫步于草地。
虽然早就听说山的这一侧有一片草原,但踩在那松软的土地上,他才发觉这一切竟然是真。
丝竹管弦之声越来越近,在他的面前是一名眼窝深邃的男子。
男子的面前放着一架古琴,音色润泽,出音清丽。
稍远一点的则是一群魏国舞姬,在男子琴声之下,舞姬随音而动。
琴舞相合,男子显然非常享受,即使他看起来非常疲倦……
“陆云拜见信陵君!”
拱手抱拳,陆云在旁边行了一礼。
然而,声乐依旧未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信陵君只是看了一眼陆云,就视若无睹。
感觉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陆云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埙,席地而坐,开始了一曲离殇。
低沉而悲凉的埙音与信陵君琴下优雅的琴声形成了鲜明对比,声音的对冲之下,舞姬们顿时不会跳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双方的声音形成了两个战场,势均力敌,分毫不让,眼看着即将拼出火气,却见陆云突然收起了埙,站了起来。
声音戛然而止,然而这场舞,终究也跳不下去了。
雅兴被扫,信陵君挥了挥手,示意舞姬们离开。
“以你的行为,我可以治你的罪,你可知晓?”
“知道!”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被信陵君如此嫌弃,陆云却并不生气,因为比起他来说,信陵君反而更可怜。
“你的政令,可出的这道门?”
听出陆云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信陵君虎眸一凝,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犬牙已失,虎皮虽在,但不日即是他人之衫,又有何可畏?”
这话,更嘲讽了。
信陵君噗嗤一笑,突然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应该庆幸,你是魏明的朋友,你更应该庆幸,我把他当朋友,否则你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一饮而尽,信陵君漠然道:“说吧!找我何事!”
陆云有些不明白信陵君刚才那话的意思,但却不妨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我想助你为王!”
信陵君先是一愣,随后哄然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就凭你?”
“就凭我!”
陆云说的很有底气,也很有自信。
这种钪锵有力令信陵君都沉默了一会儿。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白氏!”
“你想要白家那泼天的财富?”
陆云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我对财富没兴趣,我只要星予。”
突然,信陵君站了起来。
右手拿着酒杯,此刻的他却异常的清醒,他走到陆云的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饶有意思道:“当初星予那丫头为了你驳了我的面子!后来又听说你把鲸梦送给了她。你们之间,倒甚是默契。”
“难得信陵君还记得过去的事情!”
一饮而尽,信陵君回到了案几旁边,
“不够!”
“什么不够!”
“理由不够!行动不够!决心不够!你不会认为,光凭嘴就可以让我信你?”
“我自然不会光说而已!我会让信陵君看到我的价值!”
信陵君冷哼一声,一甩衣袖,
“那就到时再说!滚吧!”
陆云拱手抱拳,转身离开。
他明白,只有当他展现真正价值的时候,两人才能公平的对话,否则他在信陵君面前,什么都不是。
陆云走后,信陵君慵懒着叹道:“丫头啊!你劝我离开,你自己还不是深陷其中。”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看着?”
魏明突然出现在信陵君的身后。
信陵君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每次都神出鬼没!你就不能正常点!”
“下次注意!”
信陵君一副不信的样子,头疼道: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他把我看的这么死,就生怕我跑了!你信不信我今天敢出了大梁城门,明天十万大军就会合围我!”
“以你的阅历,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
信陵君看了一眼远方的背影,突然道:“那倒未必!就看这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他真能说到做到。”
信陵君盯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不介意让他明白,这个魏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而是我不想做,才让他做的!”
酒杯破碎,一丝血液从他的手心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