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喜剧面具与黑色死神

“呼呼!”

夜快黑了,阳光渐渐的在黑暗中被抹杀,或是当做告别,或让人遗忘。彩色的灯光在黑暗中点燃出斯诺克集市的影子,影子上是人们热烈的笑脸。

19世纪末的房子拉开了集市的序幕,人们站在顶上叫卖着手中新鲜的菜食,又将手举过了自己的头顶,拿出一笔“巨款”作为交易……妇女正牵着孩子们的手,谈论着有关生活的知识,旅人沉浸在西兰花与茉莉花的芬芳中;玩游戏,唱高歌,赏风景,谈梦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清晨,或者说是那一天的清晨,比任何时间都要安静,路法斯从睡梦中惊醒。明显的,他经历了噩梦,但他没和任何人说,同时他也没有打扰其他人的闲心。他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痕,企图忘掉以前被人欺负的经历。背上竹筐,穿上布鞋,对于路法斯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太累了,累的连自己只穿了一只鞋都没注意到。想着,他便转过了一个弯,进入了斯诺克集市;可等他一抬头,才发现;这哪是什么人山人海,全是尸横遍野罢。昔日的集市上挤满了人,只不过都不是活人。看得出来,所有人都为了留住身体中未燃尽的炎火而努力的逃走,却仍被什么黑暗的东西掐灭了烛光。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病毒,因为尸体上没有遇到伤口,也没有一点血迹,反而是黑物质居多。路法斯明白,现在要靠自己活下去……

不知道这时间是过得快还是慢,路法斯在这座镇子里走了将近半天,硬是一个活人都没看见;再加上阳光模糊的辉映,一时让他记不清自己在现实还是在梦境。轻轻地,微风过发,路法斯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背上。他不解的转过身体,与一个装扮奇怪的蓝眼人撞上了,准确来说是一边蓝,一边紫的异色瞳孔人。只见那人戴着一个灰白色的乌鸦面具,身穿一身黑色长袍,并在黑色长袍的帽子上又加了一个黑色的礼帽。那人通过面具上的玻璃看着路法是紫蓝色的瞳孔。嗯!一副娃娃脸,大概只有15岁;鸟嘴人在心中想着,放下了手中的黑色拐杖。

“嗨,你好,见到你活着真高兴!”鸟嘴面具下传出一段温柔的女声,听起来也只有16岁。

“嗯,打扰了,你哪位?”路法斯有点紧张了。

鸟嘴人顿了一下,看着一边的尸体从空中落下,一下子落入了尸群,又将尸群推动到鸟嘴人的脚下。

“啊?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有病毒爆发,派出了许多医生,我们这些医生都是这些打扮,因为我们鸟嘴面具的鼻子上套有预防病毒的措施,所以我们可以称之为疫医!”鸟嘴人说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啊……,抱歉,我这个人比较社恐,嗯……,不太会与人打交道,呃……”路法斯害羞又谨慎的解释道。

待空气一段凝固过后……

“你谁呀?”路法斯又一次问道。

此时,疫医心里正吐槽着,路法斯的记忆只有三秒。

“所以,你到底是谁?”

疫医面对男孩的疑惑,无奈又一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也要当医生!”路法斯突然抬起头望向疫医。

疫医沉默了一会……

“哈,你还没满16岁吧?”医生笑了笑,“等你再长一岁就可以啦!”

面对像逗小孩一样的语气,路法斯戴上了一个鸟嘴面具,并凑到了医生面前。

“呼~”

医生笑了笑,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

很快,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路法斯也从医生那了解了许多有关病毒的事;慢慢的,在镇子的尽头,一团黄色的光芒离两人越来越近,医生慢慢回了头,随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赶忙看向一边的树林,像是思考的什么。路法斯看她那么大的动静,也吓了一跳。

“路法斯,看到花海边上的小树林了吗?”医生将手指指向树林深处,“你就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头,别让他们发现你有免疫病毒的能力!”医生将后半句话重复了两遍。

路法斯也没来得及多问,随后飞奔进入森林深处,月光通过繁密的树叶照在了地上,隐隐约约的。森林中没有鸟叫、蝉叫,除了路法斯的脚步声外,一片安静,让人安静到害怕。

不知跑了多久,路法斯已经到了森林的中心;一座座破旧的房屋和树木交叉在其中。明显的,他也不知道这里会有那么大的废镇子,只见他好奇的打量着一切,好像世间的乐趣都聚集于此。他绕过树上的树林,像是绕过欺负他的校霸,同时,坎坷的道路让路法斯寸步难行,又好像回到了以前受众人排斥的回忆。

在灾难未发生之前,路法斯经常受到家人的暴力,逼他每天到山坡上的花海采一朵他妹妹喜欢的花。几乎没有人关心路法斯,几乎没有人同情于路法斯。父母将他送到学校,只为了把他培养成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如果到学校的话,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也许会小一点;他曾经是这么想的。同学第一次见到他时,曾对其不同于常人的瞳孔而好奇,直到有几个人说他是怪胎后,便有更多的人将矛盾指向了路法斯。

“嘿!干什么?不可以欺负他!”一个白发男孩曾站出来为他做掩护。虽然他有着平常的蓝色眼睛,但对于他护着路法斯这种行为,便让同学们也开始排斥他。有人说他是怪胎,有人说他是恶魔的使者,还有人说他们是一具连体死尸。可白发少年经常用自己的语言回怼了他们。

“你好!我就安沛留卫!”白发少年同路法斯介绍了自己。

自那以后,他总是会带着路法斯去做很多事,有时还会帮助他去花海采花。面对许多的恶言邪语,安沛留卫总是把对方说的无言以对。

“嘿,两个快胎!还在这干嘛?快去死吧!”

“呵,精神病人总会对别人说有病,疯狗总会对陌生人乱叫,你看是吧?路法斯。”安沛留卫对着路法斯说着,伸手指着校霸的脸。

“你俩天天在一起,不会在交往吧?”

“是又如何?总比你这单身狗好,真的什么屁事都要管!”安沛留卫不屑的注视着校霸。

“我家住海边,管的宽怎么了?”

“是是是,粪车经过的都要拦下尝几口。”

“你不要狗叫!”

“只是听到有一只笨狗一直在叫,嘲讽一下他愚笨的口头禅罢了。”

两人总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对骂,互相排斥。

直到有一天,老师叫他们俩到学校的天台上聊一下,眼看校霸也在那,安沛留卫便又和校霸争了起来。安沛留卫看了看天台周围,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路法斯,安沛留卫突然改了口。

“路法斯,刚刚玛丽安夫人说了,等一会儿事忙完后让你去找她,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路法斯近几个月十分信任安沛留卫,于是便跑到了第一层,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玛丽安夫人;突然的,一个身影落在了路法斯的面前,让整个世界瞬间变红。安沛留卫浑身是血的倒在了一旁,直到那时,他还有一口气,面对路法斯恐慌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说出了最后一句:

“别害怕,别哭泣,你可以逃脱的!”

不久后,路法斯在教师办公区听到了斯坦特先生和几位校霸的交谈;到那时他才明白,当时上天台时,安沛留卫已经注意到了门后的武器及帮手。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安沛留卫,而是路法斯。因此,在安沛留卫和他们的对峙过程中,他选择了将生的机会让给了路法斯。

回想之间,路法斯已经走到了一个大剧院前,虽然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但巨大又辉煌的样子还是惊住了路法斯。

“嗯?”

路法斯突然注意到一边有一团红色烟雾,只见它在地面上方飘着,时隐时现。他好奇的用手碰向那团烟雾;顿时,巨大的疼痛感爬上了他的全身。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抓着自己白色的上衣,拖着自己黑色的长裤。渐渐的,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晕倒在了剧院门口。

等路法斯清醒时,天已经亮了,猛然的,他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有了黑色长袍,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仿佛是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他向前走了几步,透过剧场建筑的反光,他明白自己的外形变成了疫医,只是少了两个大大的玻璃眼镜和一顶黑色的大礼帽。路法斯明白自己遇上了超自然事件,不过因为他不再顶着那双紫蓝色瞳孔,再加上他睡了一晚上,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所以也就没有多管这件事的本源。他也没有注意到那团红雾已经消失了。

剧院的内部十分庞大,路法斯则站在观众席的正中间,虽然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但通过墙上的装饰和天花板上的壁灯,仍能知道这里曾经有多辉煌。整个剧院分为两层,上方是观众席,下方则是另一面观众席加上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上的两边和舞台的两边各有两扇门,明显的,它们是为员工而留的。

这时,路法斯看见舞台正中央有一块凸出来的地方。慢慢的,他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拉开了地毯,只见一个把手露在外方。他刚要去触摸把手,地板便在一瞬间塌了下去。

路法斯吓了一跳,他缓缓的从那“吱呀呀”的台阶上走了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地牢的地方虽然废弃了很久,却仍然点着灯光。两边牢房中各有不同的人类骨骸,而牢房的尽头,有一个小房间,小房间正中间的位置上放了一块红布,及一个陶瓷制喜剧面具,它的脸上吊着令人恐惧的笑容。

路法斯拿起了面具,仔细端详着,发现这个喜剧面具的眼角和嘴角两边都有黑色液体冒出。路法斯本来对它没什么兴趣,于是便顺手将其挂在了一边的人头骨上。顿时,巨大的烟雾从骷髅头上冒出,并流出许多的黑色液体。

很快,那骷髅便站了起来,面向了路法斯。

“嗨,你好!”不知是骷髅还是面具,发出了一个十分好听的男声。

路法斯顿了一下,听着这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他在思考应该逃走还是回应。

“你好!”路法斯因为刚刚的“变异”发出了带有机械音的声音,只不过语速比机器人快罢了。

“谢谢你帮我重新获得了自由!哦!不是骷髅,本体是面具!”那个陶瓷制喜剧面具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也是因为一些原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路法斯问道。

“嗯,是的但具体原因已经忘记了,因为经过了上百年了嘛。”陶瓷制喜剧面具无奈的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被放在这个地方呢?”路法斯问道。

突然的,陶瓷制喜剧面具本笑着的嘴角突然弯了下来。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作为一个正常的面具和一个小男孩共同演出;人们一开始总对我们展现出不友好的情景,甚至对我们的表演恶语相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在凄凉的风雨中,用汗水勾入烈火的帷幕。同时,他的黑发也在烈火中燃尽成灰白色的梦境,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站在舞台上,在风雨的冲刷中,流下了我们的闭幕。再后来,战争爆发了,他虽然身为一个白发老人,却仍被黑暗的社会压上了前线。在离开前,他将我放在了地牢中,就努力试图挤出一个微笑。‘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听到我说话’,他顿了一下,‘如果你真的可以听到我说的话,我想请你记住,我们今日在此分别,不代表以后的不见面或是以后的再次见面。你呀,陪了我一生,我也保护你这一次,带着我的记忆活下去吧,孩子。’我虽然不明白当时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但也体会到了人类最复杂的情感。‘我终将迎来死亡,但无论死在战场上还是舞台上,我这一生都已经浪尽了时间,人生经历失落、成功、遗憾,都是曲子上的一部分,我们穷尽一生,只为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所以,我们不必害怕死亡,你也不必担心再也见不到我。’他握了握右手,‘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和你说那么多,也许……是因为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留恋的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可以当做第一次,明天的太阳会照样升起,明天的我们会照样生活。’”

路法斯能理解这种痛苦,他面对面具的话也不好回答什么,只能用一个沉默拥抱来安慰它。

很多天之后,由于路法斯和喜剧面具来往频繁,双方便变得慢慢熟络起来。之前的病毒还在延续,因此,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路法斯的外貌,有的话也只认为他是医生。

这一天,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找到面具,然后从他本来的肉体上拿下来,戴在一个新鲜的尸体上。

“你每天这样做都不累吗?”喜剧面具问道。

“嗯?我吗?我当然不累。”路法斯的眼睛突然眯成了一条小缝,他斜视着喜剧面具,“还不是为了找某些人和我聊天吗?呵呵,你以为因为什么?”

“切”喜剧面具转过头,要是视线绕开了路法斯。

“话说你不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吗?你是不是快100年没出去过了?”路法斯向喜剧面具投来关切的目光,但见喜剧面具没有反应,他便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外面没有人会看到你,你不用担心自己吓到他们,因为他们都死光了!”

喜剧面具虽然一脸微笑,但满脑子的CPU都炸了,今天它不关心世界,它只关心路法斯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那么恐怖的话。思考之间,路法斯已经将手伸到了它的面前,喜剧面具见此也顺手把手放到他黑色的手套上。

等到喜剧面具和路法斯出来时,周围破破烂烂的周遭环境让面具一惊。原来,在当年老人离开剧院后,那一声声的枪响,就已经预示着未来废城的出现。路法斯也没说话,带着面具穿过了森林,重新回到了纳斯南摩小镇中。

正如路法斯所说的那样,大街上没有一个活人,甚至连影子都没看到,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有一群“黑色死神”游走在街头。此时此刻,正好有一个红袍子的小女孩坐在尸体中央,她看见路法斯像看见食物一样,她趁两人路过,一刀便要刺向路法斯,路法斯一手抵住了她的脑袋。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红袍女孩的瞬间,她的心脏仅仅一秒便停止了跳动,就连身体中的血液也瞬间凝固。她就这样死在了两人面前,路法斯此时自己也不能理解,于是便先定她死于病毒底下,他也清楚,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于是便和面具一起把女孩的尸体带回了地牢中研究。

突然的,路法斯发现他可以将手伸进自己的腰部,他在里面掏了几下,缓缓拿出一个手复盒。“呼”自己应该是笑还是该哭呢?他的梦想实现了,但代价便是不再是人类了,他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术刀,开始给面前的女孩进行解剖。

不知过了多久,路法斯解剖女孩尸体的手法越来越熟练,突然的,他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手上的病毒害死了女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病毒又是从哪里来的?路法斯转过头,向面具抛出了疑问。

“你之前一直帮我找尸体,不是吗?”喜剧面具说道,“那么,那些尸体是从何而来的呢?”

“随便找的。”路法斯随口便说了出来,对呀!随便找的!也就是说,路法斯从大街上随便找的尸体,大多都是携带病毒的,又因为到处是老鼠,各种各样的病毒也有可能在同时在一具尸体上。换一句话说,路法斯的手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病毒。此时的戏剧面具感到汗毛直,而一边的路法斯却十分的淡定。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一切,又仿佛同意了自己的命运,他转过头看向喜剧面具。

“你说这个世界上存在丧尸吗?”路法斯问道。

“呃……怎么说呢?”喜剧面具似乎知道了路法斯要干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只见路法斯把手术刀伸入女孩的脑袋中。

“你看,只要扰乱感觉神经,以及精神神经。”路法斯边做边说道,突然的,女孩面目全非的尸体便坐了起来。

“哇!怎么回事?”喜剧面具被吓了一跳。

“只要扰乱它的感觉神经,让它体会不到痛苦,然后扰乱它的精神神经,让他认为自己没死,便行!”路法斯思考了一下,“或许我应该研究一下,让它怎么听我的命……”

喜剧面具,感觉路法斯多才多艺,一定很受人的喜爱。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路法斯说道,“天快黑了,走吧!”

和平日一样,两人在剧院的地牢门口分了别,各自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而在第二天清晨,路法斯别在树丛后面看见喜剧面具被一群黑装甲的人带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