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苏棠不绣给他,他就绣给苏棠。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她。
苏棠暗自思忖:送香囊,难道他知道蚊虫多,特意送我驱蚊的?还是买来让我学习一下绣工?总不能是喜欢我吧?怎么…好像…难道他真的?
“是,我是心悦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慕你,见山也是你,见水也是你,没收到你的来信,我担心得寝食难安,担心你是不是厌倦了我总给你写信,是不是已有意中人所以避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我和兄长下棋,心乱了,一招步错,满盘皆输,我不在乎满盘皆输的棋局,我只在乎能不能与你有一个结局——余生做伴,白首终老。”
他们之间回不去了。
他本来想文火慢炖的但再不说她就要被别人连锅带盆端走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收场?
“如果我找到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周辞低垂着眉眼,泫然欲泣,眼尾都泛着微红。
“嗯。”苏棠本来想哄他的,但想到他喜欢自己,还是算了。
周辞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看她走得那么坚定,一步也没回首。
她已经给出了答案。除非双向奔赴,否则他要怎么在人海里找到她?
但周辞还是忍不住穿梭在人群里,找她的身影。
人那么多他找得到吗?他不会哭吧?
答应他和拒绝他哪一个更让他伤心?
要不给他放放水?
苏棠一边往回走一边想。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被当科状元喜欢,不得不说是一种让人开心的恭维。
可是,她不喜欢他,但也绝对绝对不想伤害他。
还是直接问他好了,以己度人未必不会适得其反。
苏棠想通后快步往回跑,周辞也为她而来,四目相对,庆幸之至。
明灯千盏,星河万里。
周辞将她揽入怀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苏棠茫然地眨眨眼,很轻很轻地说,“我只是见色起意哦。”没有感情的,自己恒量。
周辞喜不自胜,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变紧,又克制地松开。“苏棠。”
“嗯?”苏棠莫名有点开心,语调上扬。见他懊恼自己的失礼,沉默着不说话,苏棠开口,“我们去放孔明灯吧。”
“嗯。”周辞乖乖被她牵着。
苏棠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建在水上的清月亭,取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苏棠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忍不住偷看周辞的。
“你的愿望是什么?”周辞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苏棠捂住防止他偷看,明白他的意思后也不去看他的了。自顾自地说,“我买了这么大的,不信神明看不到我们的祈愿。”
孔明灯升起,一面是岁岁年年如今朝,一面是朝朝暮暮长相守。
两两相望,眸光流转间尽是深情厚谊。
周辞回去后立即告诉林氏,林氏差媒婆上门提亲。
“不如就明日吧,宜嫁娶。”周辞一刻也不想等,生怕苏棠临时改变主意。
“说什么呢?提亲后还要看棠棠家里同不同意,之后要互换庚贴,压于灶君神像前以测神意,如三日内无异常则请算命先生排八字,还要准备聘礼一应事宜,哪有那么快。”
“……”竟还要如此之久!
聘礼,喜服他早备下了,他想起什么,转身回屋绣喜服。
“你干什么去?”这孩子傻不愣登的,棠棠是真的答应嫁给他吗?别不是自家傻小子一厢情愿吧?到时候可得问清楚了。
苏棠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儿时爬树,挖陷阱,扣龙虾的画面,一会儿是两人一起放孔明灯的画面。
在田里抓龙虾,被龙虾钳子夹住哇哇大叫的周辞。
不小心掉进自己挖的陷阱,果断跳下来陪自己,一起看星星月亮的周辞。
爬上树为自己摘果子把最大最甜的给自己的周辞。
灯会上表白心意,说“余生作伴,白首终老”的周辞。
苏棠两只爪子乱刨一通,试图把他从脑海里赶走,扯着被子往上一拉盖住将自己一整个盖住。
翻身背对窗棂,又忍不住想:他竟然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可是当科状元郎,青河县的新任县令哎,他喜欢我?!
“哈哈哈哈!”苏棠越想越得意,捂在被子里偷偷乐。
王氏胳膊肘捅了一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苏老三,“你闺女咋了?好容易要嫁出去了,范进中举,疯了?”
“那不能够,咱闺女心大着呢。”苏老三翻身背对着她继续睡。
王氏耳朵贴墙上听动静,听到一阵笑,又听到翻来翻去的声音。
她看了眼又睡过去的苏老三,叹气。
有时候一个人关注女儿精神状态也挺无助的。
“阿娘,我出去走走。”苏棠寻思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这天都黑了,出去多不安全啊!”
“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苏棠提着盏兔子灯,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槐花树下。
“什么人?”她听到树上有声音,但没看见人,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不…不会是阿飘吧?
冷风阵阵,寒毛竖起。
苏棠大着胆子举起灯一看,竟然是他!
摇摇晃晃地站在树干上,扯树上绑着的红丝带。
一时没站稳,向后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棠动作快于理智,大步上前试图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