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京袭职

当时，戚景通关于抗击边境敌人记录下了大量的资料，已经写成了数百篇，只是都还没有奏报朝廷，戚景通想了想觉得应该再等等，过一段时间等到自己的作战策略更成熟一些的时候，另外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他想让戚继光去上奏这策略，因为自己的清廉，并没有过多的银子去巴结上司，就想把这份策略做为敲门砖为儿子打开官场的大门。

嘉靖二十年，七十二岁的戚老爹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由于年轻时四处征战，积劳成疾，留下了病根。年纪一大，旧病复发，备受病痛的折磨，已经卧床不起好几个月了，戚景通觉察到自己已经进入人生的最后弥留时刻。

这年戚继光刚满17岁，终日在生病的父亲身边煮药，喂饭，端shi端niao，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也曾多次想菩萨祈求，祈求自己的父亲能够病好，只要父亲的病能够好，自己愿意承受父亲的病痛。“天上的神仙呐，你真的在听嘛，只要父亲的病痛能够好，我宁愿以我自己的命来换父亲的健康。”戚继光呜咽的说道。

祈祷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换来，戚景通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时常与儿子戚继光聊天，可能希望在最后的弥留时刻还是能和儿子在一起，戚继光常常和父亲聊天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家国大事，邻里琐事，尽量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让父亲的病痛不在那么难受，戚老爹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的高兴。

不过戚老爹还有最后一件心事，常常使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自己的儿子已经17岁了，也到了成就事业的年龄了，应当安排他去办理袭职手续了，这样才能支撑起这个家庭。

戚景通的病越来越重，他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想趁自己现在还在世，为了尽快让儿子办完这件事。孩子前程有了依靠，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于是，戚景通便催促戚继光赶快到北京办理袭职手续，并将自己备边的军事方略也让戚继光带去北京上奏朝廷。

戚景通哆哆嗦嗦地对戚继光说：

“儿啊！我是活一天少一天了，心里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你的事，你要赶快到京城，办理袭职手续。”

“不，不，父亲正待恢复健康，我要日夜侍奉汤药，怎么可以离开这里呢？”戚继光泪流满面的说道。

“孩子，别说傻话了，我是不可能恢复了。至于侍奉汤药，你弟弟、妹妹在，他们可以尽责的。”

戚继光尽力的摇头。他想，父亲的病应该是好不了了，既然如此，自己更不应该离开，父亲的最后弥留时刻自己更应该守在这里，陪伴父亲，万一去了京城，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可就再也见不到父亲，想到这里戚继光还是极力的摇头。

“你还是去吧！明早就动身。”戚景通声音嘶哑，语气越来越小，催促儿子下决心。

“不，父亲，我不去。您老人家的病好也罢，不好也罢，我应该要侍候在侧。给你老人家送终，至于袭职，父亲百年以后，我还是可以去办理手续的，为什么非要记着现在就去办理呢。”戚继光哭泣道。

“唉！”戚景通叹息道，“朝廷办事，我比你明白得多。有道是‘人在人情在’，人去了，人情也就没了。我哪天撒手归了天，袭职的事啊，八成儿也就没了指望，所以我才要你赶快上京，你就去吧！”

戚继光低着头，心里十分矛盾。袭职，就是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的职位。这是凭借祖上的前功当官。虽说在大多数人看来是非常荣耀，但在戚继光眼里，却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光彩，毕竟这与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是不一样的。

再说，当上了登州卫指挥佥事，正式走上保卫祖国的岗位，也正是自己迫切期望的。至于博取功名也好，杀敌立功也罢，以后再努力不迟。

那么，父亲的病又怎么办呢？弟弟、妹妹虽然可以在家里侍奉汤药，可是，老人家如果咽气，临终时我不在身边，那怎么行？这实属是不孝。

所以，我宁可袭不成职，也不能不给老人家送终。父亲一生为国家执戈练兵，鞍马劳顿历尽险苦，晚年以后才有了儿子，如今他病已垂危，我怎么忍心离开。

戚景通瞧儿子愣愣地出神，真是知子莫若父，立刻猜出了儿子的心思。

戚景通说：“你听我说，你赴京城去办袭职，实际上并不仅是为你为我为你的弟弟妹妹，从根本上说是为国家。”

“你固然是戚家的子弟，但更是国家需要的人才。我已是将死的人，不必为自己的儿子讲什么谦逊。你应该成为将才，为国家建立功业。”戚景通说道。

戚景通见儿子点着头，心里舒坦了一些，继续说：“至于在家里守着我，当然是尽孝道。但是，这毕竟是为我，为你，为咱戚家。一个是国，一个是家，你说，国与家，哪个重要哪个大？”

戚继光支支吾吾：“当然……是国事大于家事，有国才有家。”

“是啊！”戚景通虽说病体沉重，见儿子答到点子上，也不由得兴奋起来，脸色又稍微的缓和了一下说道：

“行了，我不必多说了，明天，你就出发，去京城。我这两天有点力气，已经写好了几封信，你带上，其余的，不用我一一关照。”

戚继光还想劝劝父亲，可父亲的决心已定，一心让他快去京城。戚继光拗不过父亲，只好点点头。老人家病中想得这么周到，做得这么地道，叫他感动的泪流满面。

第二天，戚继光垂泪拜辞了父亲。

临行之时，戚景通拉住儿子的手，好像预感到什么，万分留恋：

“孩子，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一路小心。”

“嗯！”戚继光答道，眼泪在眼里转了几圈，没有落下来。

“父亲，我走了，您要保重身体。”戚继光说。

“孩子，我还有句话，也是常说的话。我们戚家世代为将，吃国家的俸禄，就该为国报效。你袭职以后，也是军中之人了，要永远记住我的话，不能祖先丢人！”

戚继光连连点头，“父亲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孩儿去了，你老要保重呐，孩儿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这些话后，戚继光就到京城袭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