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涛悦城京里人来人往,各家店铺都热闹非凡,大街上摆满了摊子,有小吃、小玩、胭脂水粉、花卉,应有尽有的目不暇接。
茶楼客栈都客似云来,虽不至于你推我挤,却也差不多了。
丰收茶楼某间厢房,几位身穿华服的男子坐在靠窗位置,欣赏着这热闹的街道。
“我说四爷,你这是要躲到什么时候啊?听说你母妃再过几天即将成为这南陵的贵妃了,你就不打算回去吗?”好朋友陆非迅手指敲了敲桌面,双眸毫不顾忌的直视着斜对面的男子。
四爷,当今四皇子萧煜,身穿纯白云锦长衫,冷峻的容颜带出了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他双眸冷凝,抬眼看了一眼陆非迅,却什么也没说,继续看向窗外的街道。
陆非迅无奈地摇摇头,看向另一边的男子,示意轮到他了。
被眼神示意的男子,就是兵部尚书之子谢孟桓。只见他双手摊开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惹得陆非迅抬手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你们俩就别再瞎搅和了吧,我什么时候想回去,自然会回去,你们就别担心太多了。”连眼都没抬,萧煜淡淡地说道。
闻言,陆非迅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走向他,道,“兄弟,我们都知道你的皇子妃过世了你难过。但你不也娶了她妹妹吗?直接扶正不就得了吗?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你?”
“嘘嘘!”谢孟桓紧张地对着陆非迅摆摆手,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嘘什么嘘,我可没说错啊!”陆非迅摊开双手,一副我说的就是事实的模样。“是,嫂子的离开,大家都不好受,可日子还是得过吧?”伸手将他的头抬高,指着天空道,“看到了吗?太阳还是一样每天升起,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上少了个人就不再天亮。”随后掰低他的头看向街道说,“这镇上的人也依旧过着该过的日子,一点都没有改变,你到底懂不懂啊?”说完立刻松手,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拿起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谢孟桓看着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只能一杯杯不停地喝着茶。
而坐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位男子,好似睡醒了一般终于开口,“阿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儿要跟阿迅协商吗?”
闻言,谢孟桓猛的抬起头来,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起身拉着陆非迅往厢房外走。“走,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陆非迅猛烈地挣扎想挣脱谢孟桓的箍持。“放手放手,你啥时候说有事儿要跟我协商了?”
“现在。”说着就继续将他往外拉。“去你府上再说。”
“为什么是去我府上?咋不是去你府上?”陆非迅不依地说。
“行行行,去我府上,去我府上,昂。走啦!”语毕,也不让他再多说,大力的拉着他离开了厢房。
“辛苦了,阿亦。”萧煜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
摇摇头,马谦亦好笑地说,“我只说了一句话啊!”意思是,辛苦的是刚才拉拉扯扯的谢孟桓和陆非迅才对,毕竟他们可是以行动证明了有多关心萧煜。
萧煜不语,大致了解马谦亦的心意,一场兄弟,说谢谢太见外,都是啥都不说,心照不宣。
“好啦,我说阿煜你就该宽宽心,阿迅那家伙说的也没错。嫂子的离开确实让大家都非常难过。可是你这样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天上的嫂子,会开心会安心吗?”马谦亦语重心长的对着依然望着窗外街道的萧煜说道。
终于,萧煜收回目光,转身面对着马谦亦,“连你也认为现在的我是在钻牛角尖?”
马谦亦摊了摊手,挑眉反问,“难道不是?”
萧煜摇摇头,脸上露出了苦笑自嘲地说,“看来我的演技不赖啊!”
马谦亦闻言立即来了兴致,放下手中一直在玩弄的茶杯,起身走向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道,“愿闻其详。”
萧煜睇了马谦亦一眼,随即看着拇指上带着的玛瑙扳指,冷冷地说,“我怀疑聚儿的死另有内情。”
“你说真的?”马谦亦听了有些不敢相信。
萧煜点点头接着说“我之所以整日躲起来,只是想制造一些假象,引蛇出洞。”
听到这里马谦亦挑起了眉头顺着他的话问道:“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吗?”
萧煜再次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当然。”
四皇子府聚心阁内室,一女子坐在镜子前,由两名丫鬟轻手轻脚的伺候着梳妆打扮。
待梳妆完毕,女子伸手抚了抚脸颊,满意的点点头,说“今儿表现不错,有赏。”柔柔的声音,本该让人觉得亲切的。
可是两名丫鬟却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屈膝恭敬地说,“奴婢不敢,夫人本来就生得美丽。”如此恭维的话,每天不知说了几次,但不是每一次都能让她开怀。
“嗯,就你们嘴巴甜。”女子佯装娇羞地说,“那你们说,为什么四爷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丫鬟对视一眼,不敢开腔。
女子指着其中一个,“闭月,你说。”
闭月吓了一跳,看了旁边的羞花一眼,全身发抖,不知该怎么说。
女子淡淡地看了一脸害怕的闭月一眼,转而看向羞花,“你呢?”
羞花立刻跪下,说“奴、奴婢不知,请夫人恕罪。”
闻言,女子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任何情绪也没有。“那你们说,什么时候,你们才会喊我一声皇子妃呢?”
“夫、夫人……奴、奴婢……”两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的,这个女子就是死去的皇子妃华聚的亲妹妹华情。自从情夫人进了四皇子府,府里的下人无一不活在恐惧中,这个看似温柔内心却无比恶毒的夫人,手段凶残,对待下人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奈何自从皇子妃过世之后,四皇子就整日早出晚归,完全不理府里的事,这夫人就总爱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府里的人颐指气使,对于不满意的人,她是毫不犹豫的就施以惩罚,大家都苦不堪言。
“下去吧。”突然,华情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闭月与羞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怎么?是想让我再说一次么?”华情冷冷地问。
“是、是,奴婢告退。”两人急忙起身,屈膝行礼后就离开了内室。
看着紧紧张张离开的两个丫鬟,华情叹了一口气。处心积虑的终于将那个讨人厌的大姐姐弄死了,结果四皇子竟然因为她的死而整日郁郁寡欢,完全将她忽视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守株待兔!她一定要让他忘了大姐姐,以后心里脑里眼里都是她华情!
馥艺坊习舞室,华聚身穿缎带长裙,左手上的缎带此时栓在习舞专用木梁,身体不断随着音乐旋转舞动。她身段婀娜,舞姿曼妙,衣衫上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而飘然如仙。
闻声来到习舞室的白倩兮和白倩兰,都被她的舞姿给吸引了。
白倩兰赞叹的对着白倩兮说,“大姐姐,蓉儿真不愧是咱们馥艺坊的花魁,不只唱歌好听,连跳舞都那么迷人。”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白倩兮点点头,赞同的附和说,“是啊,你我虽也善于舞蹈,但是比起蓉儿,她略胜一筹。”
“这么有天赋的人,幸好是在咱们家。”白倩兰悠悠地说。
白倩兮点点头,“的确,如若她是在其他的艺坊,怕是咱们的劲敌了。”说完,还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音乐停止,华聚的舞蹈也随之画上休止符,转身看见两位姐姐,忙拭了拭额上细汗,迎上她们。
“大姐姐、二姐姐,怎么来了?”华聚巧笑地问道。
“娘说饭菜已经准备好,喊我们去用午饭呢!”白倩兰拉着华聚的手臂,亲昵的挨着她说。
在馥艺坊待了几日,华聚都非常专注于习舞练歌,白旗安和秦恒淑看在眼里,见她并未做出对馥艺坊上下不利的事,于是就选择麻痹自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白倩蓉,让她留下来。
“好,我去换个衣裳,全身都是汗呢!怪不舒服的。”华聚笑笑的对着两位姐姐说。
白倩兮莞尔一笑,拉着她另外一只手臂,亲昵地说,“我们陪你吧!”
“也好。”华聚毫无异议。
于是姐妹三人离开了习舞室往白倩蓉的房间走去。
“蓉儿,我和你二姐姐说了,明儿我们三人一起练舞,务必在这两天把你的舞蹈练好,然后最后一天,你得赶紧将你的歌也练好。”白倩兮认真地看着华聚说。
白倩兰赞同着说,“是啊,蓉儿。这回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突然生病躺了一个月,现在也就不用赶着练习了。”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头,爱怜地说。
白倩兮拍开白倩兰的手,语气有些斥责地说,“诶,事情过去就别再提了,蓉儿也不想生病的。”
白倩兰抱歉的吐了吐舌头,摆摆手说,“我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
华聚见状,亲昵的拉着两人的手说,“你们别担心,我不过就是想再多练习几次。怎么说都是在皇宫表演,那是什么地方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没机会进去表演,难得这一次竟然被选中了,我当然要加紧练习,不求完美,只求不丢了咱们馥艺坊的面子,砸了招牌,我还能有脸面对爹娘么?”
“瞧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白倩兮刮了刮她的鼻子,莞尔一笑。
“是啊,爹娘才不会计较面子不面子,招牌不招牌的。”白倩兰拍了拍华聚的额头,无奈地说。
华聚内心一阵悸动,白家的人对她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尤其是白氏夫妻,简直是有什么好的都一定留给她,她有种愧对于两位姐姐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次我绝对不会大意,我一定会表现好的。”华聚斩钉截铁地看着两位姐姐说。
白倩兮与白倩兰对视一眼,温柔地看着她点点头。“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