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阳城。
烈日焱焱,一个嘴里叼着冰棒的少年,正一脸惊奇的打量四周。他是阳城第二中学的一名高一生,柳墨。
“三环以外,没想到也这么华丽。我还以为都是跟贫民窟一样的。”柳墨的旁边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虎背熊腰,留着短胡子,顶着一头锃光瓦亮的光头。
他一拍柳墨的头,鄙夷道“你小子见识短浅,这次去了二中一定要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知道啦陈叔,你干嘛那么用力。”柳墨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脑瓜,这是真疼啊。
陈褚,刑警出身。十年前遇上了柳墨,当时的他年幼,父母却离奇失踪。陈褚调查了三年没有结果,最终不能忍受自己的无能,主动申请降职。被从刑警队长降到了派出所的小队长,就负责阳城一片。
“行了,前面就是南华小区,你自己过去吧,我要去所里一趟。”陈褚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忙离去,柳墨欲言又止,他叹了一声。
“陈叔!你没告诉我我是哪个院的呀!!!”
……
折腾了好久,柳墨可算找到了五号院,也就是他居住的地方。手中的冰棒化了一半,柳墨心疼的连忙将剩下的吃光,生怕也化了。
“哼╯^╰!回头必须让老陈给我买一包,不!是一箱冰棒!这家伙健忘症越来越严重了……”柳墨边愤愤的想着,边走入五号院。
小区的门口使用的是电动门,进去之后右手边便是物业。物业的办公区统一由青石砖造成,门是白色的木门。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办公区。而左手边是公告栏,公告栏已经破破烂烂。上面也积了一层的灰,四周的墙上还爬上了一堆爬山虎。墙面的瓷砖也有一些地方开裂了。地上的地砖也是坑坑洼洼的,是“有点”破了。
往里走是直通的一条道,左边种着一排的树木。葱葱郁郁,倒是有几分韵味。树后面则是一排排整齐的,墙面泛黄的老楼。这里的5栋老楼分别是1~5单元。右边是车库,车库的门就是那种横向推拉的铁栅栏门。已经积了一层的灰,还有落叶。顶上则是由半透光的绿色塑料铺成,里面放着有些车也已经是老旧不堪了。
走到中间路段有一个拐角,那里是小区的后院。对着的是一个垃圾站,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禁让柳墨有了一丝好奇。
再往里走就是一排排整齐的单元楼,柳墨经过一个拐角,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单元楼。
一路上了三层,柳墨拿出房门钥匙,打开了302号房。房间的灯光依次亮起,四室一厅的规模。客厅的正中央已经买好了一块大彩电,沙发也让陈褚准备好了。柳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天花板躺了下来,沙发边上就是餐桌,沙发中间还有一个小茶几。餐桌对面还摆放着一个鱼缸,里边养了三条金鱼。一切都显得很温馨,虽说小是小,但他一个人住已经够了。
吃过了午饭,柳墨突发奇想,想要到后院去看看。于是穿戴好衣服就出发了。一路来到后院,后院摆放了各种健身器材。还有一颗高大模样还是奇特的柳树。
柳树的树皮干枯发黑,仿佛是让人烧焦了一样,树枝也是分叉。仿佛这柳树有点儿像是……槐树?或者说槐树和柳树的杂交品,柳树上挂着一个篮球框,不过已经歪斜了。柳墨随便玩儿了一会,便准备起身离开。然而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人们常说,像槐树柳树这种阴气太重的树不宜栽种在家里,这柳树又如此诡异,不由得引柳墨多想。
柳墨好奇的向远处望去,一伙混混模样的人来到了后院,柳墨暗道一声不妙。这一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要是发现了自己……
一只手猛然抓住柳墨的脖子,用力将他拉到花坛后。柳墨瞪着眼睛刚想出声叫喊,却发现捂着自己嘴巴的是一个拄着拐杖,戴着黑墨镜的瞎子老头。
老人大约50多岁,他张开一口残缺不全泛黄的牙齿,对着柳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柳墨拼命的点头。老人才松开了他。
那会儿人来到了树下,一人开口道“堂哥,这事情你可得帮兄弟们办成了呀。”
那个被称作堂哥的人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起来,吸了两口才开口道“是我没和你说过吗?我早就不干这行了。难道还嫌造的孽也不够多吗?”
“兄弟们最近手头紧,卖几个东西挣俩小钱怎么了?再说了,又不是我们强逼着他们买的。”那人很不服气的说道。
“闭嘴!你在多说,老子一枪毙了你!”那人突然爆发,从腰间就拔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叫嚣的那人。柳墨从小跟陈褚长大也分得清什么是玩具枪,什么是真枪。那把枪传来的反光以及质感,还有刚才的声音来看。一把真枪,无疑了。柳墨额头之上不由的冒起了冷汗。这一伙人刚刚说的,该不会是干犯毒的事吧?这可不是个小事儿啊。若是陈褚在此倒也好说。可关键就是此时只有他和一个老瞎子。要是让那伙人发现了,被打一顿是小,就是怕他们杀人灭口了。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想办法解决的,你现在带兄弟们走吧。”那人闷哼一声,默不做声的收起枪,转头离去。
“擦!这个蔣正寅,他妈有把破枪了不起啊?改天老子也去搞一把,让他臭显摆!”那人臭骂了一通,带着剩余的几人很快也离开了。
“小伙子,今天你和我刘瞎子看到的一切全都别说出去。不然憋一时是小,丢命才是大发了。”
柳墨目光有些闪烁,他脑海之中搜索到了一个和老人刚刚说的话语中一个词相关的人。
刘瞎子!
刘瞎子是个地痞流氓,平日里全靠骗点小钱,由于一次好点也只能骗个十几块,而且是个滑头,所以陈褚没太在意。
“今天的事情不要多问。今天的事情也不要多说。哪怕是警察上门来,你也别多说一句话。”刘瞎子郑重其事的说到,他目光中有一丝恐惧。
柳墨敏锐的察觉了一丝不对,他目光有些闪烁。如果真的是毒品,那也不用这样吧。警察能上门说明事件已经被发现了,隐瞒也没意义。而且细细一想,一个小毒贩身上会有枪吗?
一切将柳墨带入了更深的迷雾当中,柳墨好似发现了一个没有边界的巨大迷局。在这个局中,有难以想象的危机暗藏啊。
要知道龙国枪支管理很严,随便就是一把真枪,那幕后者究竟势力有多大?这已经不是柳墨可以管的了,哪怕是陈褚,也不够格。
“行了,你快走吧,待会让他们发现了,咱俩就完了!”刘瞎子用力推了一把柳墨,柳墨一个踉跄,连忙向后门跑去。然而就在此时,刘瞎子身子一顿,一把黑色的手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蔣正寅冷冷的盯着刘瞎子,刘瞎子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强挤出一丝笑意,他颤抖着的双腿却出卖了他。
“蔣……蔣大哥……真巧啊……”蔣正寅脸色冰冷阴狠,他手中的手枪保险被打开,死死顶住刘瞎子的脑袋。
“闭嘴!老不死的,你竟然在这里偷听?还有个小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刘瞎子赔着笑脸,他连声道“是,我知道,我知道。”
“那就杀了他,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蔣正寅冰冷的话语传来,柳墨的脚底板上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他看着刘瞎子,眼中有些绝望。
刘瞎子默不做声,他想要拿过蔣正寅的手枪,蔣正寅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刘瞎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脸因剧痛而扭成一团。
“还想拿枪?用这个!”
咻的一声,一把水果刀被拔出,刘瞎子接过刀,一步步走向柳墨。
“停……”柳墨不断后退,他试图找一个能防身的东西,可是后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棵高大的柳树,其他什么也没有。
柳墨绝望了,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数秒过去,始终没有东西落下。他睁开眼睛,望向对面。
一把刀插在蔣正寅的胸口上,刘瞎子瞪着老眼,用力的又将刀子扎入几分。
“你……”蔣正寅用力将枪砸在刘瞎子脑袋上,刘瞎子是个老头,如何挡得住这一砸?一下子歪倒,栽倒在一边。他将刀拔下,用手枪对准柳墨。
“杀了你,那个老东西也跑不了!我很快就送他来陪你!”蔣正寅狞笑一声,用力扣动扳机。
砰!
一只手捏住了枪,子弹射偏了。园中高大的柳树颤抖了起来,柳墨双眼发红,他的右臂之上,黑色的细线如同血管般缠绕而上。血丝布满眼球,一层层干枯发黑的树皮蔓延而上,黑色的树皮好似被火烧过,却坚硬无比。
柳墨感到耳边无数声音环绕,好似喃喃低语,又好似疯狂嘶吼。
“废物!!”
“杀了他!!!”
“你这个废物!!!”
“杀了那个愚蠢的凡人!!”
……
无数声音环绕,柳墨脸色苍白无力,他好想……杀人。
“你这个废物!!!那不过是个愚昧的凡人,你作为咒命者,竟然会害怕他?应该这样……”柳墨手臂上的树皮又生长出千万根黑色根须,慢慢的缠绕上了蔣正寅的头颅。
“不……怪………物……”蔣正寅全身变得苍白,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全身的气力好似都被抽走,慢慢的,化为一具干尸。
最终,干尸也化为飞灰消散,反而是干枯的树根逐渐饱满,恢复生气。只是不到几秒,又咔咔的断裂了。
血丝慢慢褪去,柳墨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