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樱桃的嘴角微扬,不算很大的包间只有俩人。其他的成员并没有参加本晚的宴请。樱桃分不清楚自己的欲望,这是自己想要的吗?她坐下来看着对面正在认真看菜单的男人,心里有许多想问的却问不出口,含含糊糊地什么都没说。润之爸爸看着菜单的同时,询问樱桃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喜欢喝什么?事无巨细地安排这一顿饭食。
但是樱桃还是打算先说话来缓解此时空气的尴尬。
“润之怎么没来呢?”
“哦,她和她妈妈今天下午的航班飞到英国去玩了。”
“哦,这么不巧。”
原来是因为孩子和母亲安排了旅行计划,如果没有安排旅行,今晚的宴请会不会是一家三口加上樱桃呢?樱桃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也就没有再继续发起话茬。
空气短暂的凝住。服务生推门而入送来了第一份小凉菜,送来了一瓶花果酒是乌龙桂香酒,好奇怪的名字。但是这个动作倒是缓解了气氛。只见润之爸爸端起酒为樱桃老师斟满酒杯,自己也倒了一杯。樱桃默默地看着他。
他还是那么爱笑,一个成熟的微笑挂在脸上,倒显得他这张40多岁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慈祥一般。听他说话也是很舒服的。
“樱桃老师,这段时间,我打心里很感谢你对润之的帮助,今天的晚餐你能赏脸来参加,我很荣幸啊!”
“你过奖了,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应该的,谢谢。”樱桃也很官方。
服务生送来了剩下的菜,有鲜切三文鱼、蒸海胆、芝士大虾,还有几个肉菜,满满一桌子,可见他点菜的用心。
“来,我们喝一杯,庆祝你们的暑假到来!”润之爸爸端起酒杯,这派头更像是组织员工搞团建。
喝完第一杯,便开始动筷子吃菜。润之爸爸用公筷给樱桃添菜、不断地夹菜。小酒微醺。俩人开始酣聊,开始变得不再拘束,不再是学生家长和老师,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过了一会儿,润之爸爸停下来,缓缓说道:“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但是苦于我们彼此的身份,觉得艰难,今天本来设这个晚宴是打算樱桃妈妈和孩子一起参加的,后来我故意把吃饭的时间推后,我承认是我的私心。”
他盯着樱桃,樱桃的脸变得火辣辣的,不确定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身上也在微微发抖,这是她紧张时时常出现的下意识动作,她不确定自己在等待什么。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润之爸爸继续说道。
樱桃放下酒杯,静静地听着。
“我叫徐风,78年的,目前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开着一家小的外贸出口公司,在这个小城市生活算是无忧,也没很么大的理想,钱够花就行。徐润之是我女儿,但是这里面恐怕不是樱桃老师想的那个样子”
徐风停顿了一下,把手里扒好的大虾放在樱桃的盘里,继续说:
“润之不是我的亲女儿,是我朋友的孩子。”
樱桃差点惊掉下巴。忙问:“啥意思?”她的心里已经画满了问号。不可能呀,父女俩在一起的默契画面时时刻刻都萦绕在樱桃的心里,樱桃充满了向往,她和父亲的感情就不是这个版本的。对于这种没有隔阂的父女之前是这一生的遗憾。
润之爸爸继续说:你一定很惊讶,觉得我说谎了吧。
樱桃没有回应,还是在震惊中等待着。
徐风端起酒杯和樱桃碰杯,一口饮完。继续说。那仿佛是一个很久很久的故事。
“我和润之的爸爸、妈妈是发小,三个人一起长大。后来,随着长大、读书,我和他们分开了,润之的妈妈嫁给她父亲,小两口很幸福。我们说好的,一旦我结婚,两家孩子要接亲家。可是命运太突然了,润之的爸爸在没出满月就去世了。是车祸。当我从外地赶回来,连她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心里难过呀!看到包在被子里的婴儿,看到润之的妈妈,我心如刀绞!她父亲去世以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其实就是几句话,无非就是拜托我照顾母女。我不能食言,一直照顾着,后来干脆接到我身边,她妈妈给我打下手,我们一起照顾润之。但是,我和她妈妈始终也没有再婚。我们就是合伙人,没有情感关系。她一直劝我娶亲,因为工作太忙,拖着拖着,一直没有合适的。后来,润之喊我爸爸,这么多年也和孩子有感情了,就接受了润之当我的女儿。结婚的事就被我放到一边了。”
“那你和润之的妈妈?”
“我们就是朋友。说出来没人相信。润之以为我们是夫妻,外人也那么认为。关起门只有我们俩知道,我们心里都还装着润之亲爸,过不去那道坎。后来就渐渐成了亲人。我和她也有打算找机会和润之说清楚,也给彼此真的生活,但看到之之这么天真可爱,再想起我那死不瞑目的发小,也是被我一拖再拖,就这样一直拖着了。”
徐风说起死去的朋友,眼角挂上了泪水。樱桃听完这个故事,一时语塞。
原来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一见到你,我就心动了。这么多年,我从没对哪个女人心动过,即使在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润之妈妈一直劝我有合适的就把真相捅破了也没事,但是我也不是不想,是因为没有遇到动心的人。那天和润之一见到你,我就知道完了。我知道你有家庭也很幸福,这种情感我也会藏在心底,也很感谢你对润之的帮助。”
樱桃再次惊呆!今晚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拿起水杯低下头。徐风也紧张起来,气氛逐渐尴尬。还好这时,服务生进来,询问是否还要加菜,或者要什么主食。
俩人不约而同,不要主食了。樱桃和徐风互相相视一笑。
怎么我的心里感到很轻松,或者是一种莫名的小开心呢?樱桃在心里暗想。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关系在真相被吐露的那一刻,便开始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