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短棹,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江南美,最美是西湖。
刀客此刻正半躺在西湖边的垂杨柳树干上,嘴里还叼着刚摘下来的新鲜柳枝。
杭州已入夜,断桥上的车马人群来往仍未绝,十里长街百盏花灯如昼。有卖水饭熬肉干脯等吃食的摊子,价钱十五文到二十文一份。精美的饰品摊上,有人正为心上人挑选合适的发簪。再往后走又是勾栏瓦舍,有闲情雅致之人亦可听曲赏舞。
北方的战火像是永远烧不到江南来一般,当年后唐石敬塘将燕云十六州拱手送给了契丹人,周世宗柴荣北伐病倒,收复无果,宋太祖又忙于平定南方错失了夺回十六州的时机,后为吸取末唐之乱果,加之太祖皇帝黄袍加身陈桥兵变之后,那一杯释了兵权的浊酒,演变成了而今文强武弱之局势。
武将有才能又如何,二品武官仍需向三品文官低头,当朝又将调兵权和统兵权分离,使得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当朝有三冗,一是冗官,官多,但文臣多,武将少。二是冗兵,兵多,有百万兵士之巨,但多是老兵弱兵残兵。三是冗费,花销多,官多兵多需要的支出自然就大,仅是官员俸禄兵粮军饷,就能将一年收上来的税费消磨殆尽。
因此,太宗高粱河之战败北,雍熙北伐失利,真宗澶州一战签订澶渊之盟。
或是因这燕云十六州掐住了宋朝的命脉,又或是军中积弱已久,这些年来对游牧民族的来犯,屡战屡败。
这时却有一宦官,名童贯,字道夫,体貌魁梧,穿戴讲究,腮下生有胡须,皮骨坚硬如铁。初任供奉官,曾在杭州为徽宗收括书画奇巧,后又助蔡京为相。蔡京推荐其为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掌兵二十年,平西夏,镇方腊,与金人联手攻辽,以百万贯赎得燕京等空城而回,侈言恢复之功,徽宗建燕山府,命其为燕山府宣抚使,下诏解其节钺为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后又封广阳郡王。
如今除去了辽人这一心头大患,金人又虎视眈眈,金军勇猛无比,面对宋军如入无人之境,徽宗只得不断的投降议和。
金人在协议里狮子大开口“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十日内输解无缺。”可这大宋国库亏空,尽举国之力也仅凑得金十余万锭。
金人又在协议里补充:
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百,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
徽宗只得照办,开始无休止地往金朝送人,直到要搭上自己的亲生女儿。
公主年少时曾偷跑出宫游历,刀客一伙人因此结识公主,不愿公主就此落入金人之手,就此谋划半道劫走公主。
那徽宗与文武百官急切的想寻回公主,只不过都是在心里将公主衡量成一千锭金子了。
徽宗永远不会明白,再怎么给金朝送人也送不够以数百万计的金银,哪怕真送够了又如何,终究也只是短暂的延缓了金人南下破城的脚步。
从小就在帝皇家长大的徽宗仍在贪恋着他这支离破碎的政权,仍在幻想着能有一位天纵奇才的武将,带着大宋朝已经病入膏肓的百万之师异军突起。
宣和七年的宋朝也是一片盛世,歌舞升平,人民仍然生活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军队和官僚沉浸在收复幽州的狂热里,皇帝为自己的丰功伟绩接受着恭维。宰相蔡京将此等繁荣概括成了一个词:
丰亨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