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杨金英:师弟之才,远胜于我

刀光,剑影;冰霜,剑气。

岳承辉看着演武场中拼斗的二人,惊讶和苦涩在脸上挥之不去。

以三窍修为,他竟然没有把握胜过其中任何一人。自闻人景行以26岁年纪七窍贯通后,他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摇摇头,抛开心中杂念,岳承辉转头:

“爹,这都拼了二十余招,还是不分胜负。你觉得谁会赢?”

岳平川看到长子迅速调整好心态,不由感到欣慰:

“如果只看真气,陈江流必胜无疑”

“这”,岳承辉愣了下。“二窍和一窍的真气总量虽有差距,但并非那么悬殊啊”

“你以为陈江流是普通的两窍?看看他们脚下吧”

岳承辉下意识看过去,压实的黄土上覆盖着一寸冰霜,但很快又被飞散的剑气割开,留下一地凌乱。

他露出骇然之色,“冰结一寸之厚,且除之不尽,他的真气怎会如此之多......同样是傲寒五绝,白龙刘骥在四窍时也不过如此啊!”

“这样说来,陈江流除了五脏还没淬炼完毕,实际上已经与一名四窍好手无异了.....可爹说只看真气,胎息境武者不看真气,还能看什么?”

岳平川闻言竟是片刻失神,岳承辉在他眼中看到几分向往。

“神意”,一字一顿,好像这两个字有什么别样的含义。

“以胎息之境触碰武学神意,这就是圣地天骄与凡俗天才的分水岭”

...............

不同于木行真气可以演化风雷,水行真气可以凝为冰霜,金行真气从古至今始终是那么简单,却又纯粹得强大,八个字就能概括所有:

锋锐无匹,无物不破。

这就是陈江流面对杨金英最直观的感受。

大蓬大蓬的冰丛如裂地春笋破土而出,刹那间笼罩了杨金英周身三尺,后者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一丈高,但身体在空中却毫不停滞,反而如游龙一般夭矫。

长剑横空,白金色的剑光长龙伴随劈斩“游”出,昂扬龙首直扑拄刀而立的陈江流。

换在修炼回春典之前,陈江流一口气放出如此范围的冰冻三尺,此时就该磕药了。然而此刻他的丹田中青蓝二色气旋纠缠回旋,水木相生的质变下,真气的量和回气速度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剑光飞龙,陈江流不闪不避,双手倒转长刀,弓步踏前,迎推刺!

冰蓝真气凝聚在雁翅刀首,仿佛春日的花苞,只等飞龙近前,花苞骤然盛开,近百冰蓝花瓣如霰弹般轰出一个扇形,不仅将白金游龙轰碎,更是把将将落地的杨金英笼罩其中。

傲寒五绝,桃枝夭夭!

杨金英眼见漫天冰花,不慌不忙,长剑虚引,金行真气竟然不可思议地变成青烟薄纱般地质地,轻轻一卷,就将攻势尽数接下。

这还没完。

杨金英双手持剑,如朝天一柱香,身体前倾之下,如拜神佛,烟纱般的金行真气顿时裹挟着冰花,全数返还而去!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一招,陈江流虽惊不乱。心神一静,如同沉入冰湖,磅礴的真气毫无保留地汇入四尺长刀,额外凝结出近一尺的冰蓝刀锋。

刀锋横斩,劈出一道一丈宽的月牙状寒冰刀气,纵使演武场之外的岳承辉也感觉冰寒刺骨。

“爹!这.....”

岳平川按住神色焦急的长子,注视着冰寒月牙轰然爆散,化作一片霜雾。

白雾安静无声,片刻后,呼吸急促的杨金英提剑挤开霜雾,脸色有些发白。

岳承辉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了我近乎五成真气的一击,除了衣服开几个口子,居然毫发无损’

陈江流缓缓收刀,对面的杨金英看他面色如常,叹道:

“师弟晋升胎息不超过七日,然招式之精妙,真气之浑厚,简直匪夷所思,如此下去,我必输无疑”

“方才那漫天冰花,叫什么名字?”

“桃枝夭夭”

杨金英露出赞赏之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师弟这一式,杀机深重,爆发迅捷,当真如桃花盛放,形神兼备”

“师姐谬赞”,陈江流闻言也问道:

“方才师姐所用的两招,又是何说法?”

“此乃峨眉所传菩提斩心剑诀”,说起剑法,杨金英目光灼灼,一种勃勃英气从这个俏丽佳人身上散发出来。

“刚才所用第一式为天龙飞纵。取龙飞在天、气势冲霄之意。”

“第二式为比丘拜佛。这拜却非膜拜倒伏,而是要先尊之敬之,而后学之,最后超越之”

“拜佛不是找靠山,而是要自己成佛。不依仗外物,勇猛精进,才是我佛传法的真谛!”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杨金英对此深有所感。联想到杨金英母女的经历,陈江流不难理解她为何有此言论。

‘金英金英,金铁之英,好锋利的剑,好厉害的女子!’

陈江流心中慨叹,看见杨金英发白的面色逐渐回复,显然峨眉所传的武经在回复真气上也颇为不凡。

杨金英恢复了多少不知道,但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陈江流体内真气在两个气旋的作用下,已经回复得七七八八了。

“师弟还未尽全力吧?”,杨金英缓步上前,体内真气毫无保留的流入长剑白雪,剑上的龟甲梅花暗纹都亮了起来。

“师姐不也一样?”,江海阔的四尺刀身仿佛变成了冰晶,遥遥指向白雪的剑锋。

“我还有最后一式,名为一苇横江。”,杨金英手中剑陡然亮起又暗淡坍缩,一股玄之又玄的意韵在三尺青锋流转。

在岳平川惊骇的目光中,陈江流手中长刀上也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意韵,杨金英见此却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两人逐渐走近,一刀一剑,似慢实快地在一片寂静中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两人已经各自收刀(剑)入鞘。

“这......”,岳承辉满脸茫然,岳平川却好似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神意.....这两人,这一刀一剑,都触碰到了神意....后生可畏啊.....’

杨金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伴随这一口气吐出,她的神情变得疲惫,唯独双眼还是那么明亮。

对面的陈江流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比起双手略微发抖的杨金英,无疑又强了太多。

“师弟之才,远胜于我”,话音刚落,杨金英头上志公巾悄然破碎,竟成一地冰粉。没有巾帽束缚,青丝如瀑倾泄,满眼尽是芳华。

杨金英看着陈江流,露出叹惋之色。

“可惜了”。

陈江流茫然不解。

“师弟,你可曾听说过宝体练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