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儿别伤心,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为师最后告诫汝一回,立身中正、不偏不倚方能长久!”
八天后被病魔折腾的形销骨瘦的林如海,叫来贾琮和林黛玉,交代了后事后正色嘱咐贾琮道。
从他满眼担忧的眼神中,贾琮明白自己岳父这话的意思,自己手握重兵又跟勋贵一体,这是富贵之路,同样也是最容易出事的。
遂神情一正,跪下握住他的手道:“恩师放心!学生知道如何做,军中凭各人本事升迁,私人情谊不敢侵害公权。”
“善!你的性子跳脱,如今年纪小陛下会放纵你,但千万记得,年齿渐长就要稳重了,否则必被厌弃。”
林如海这告诫很有道理,现在的贾琮占着年纪小可以恃宠而骄,可成年之后若还是这样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佞臣的嫌疑是免不了的,花言巧语、巧言善辩是正统中国人厌恶的,因此孔子这才告诫后人“君子不重则不威”。
后世能言善辩成了被底层人追捧的对象,那是被西方文化殖民的结果,但你去看那些当官的,有几个在人前愿意展露口舌之利的。
爱讲话的人是会被打上轻佻的标签,那些舌灿莲花赚取再多钱财之人,在上位者眼中是得不到尊重的。
在他们看来,这种人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小丑罢了,只有那些谨言慎行之人,才能被高看一眼。
当晚林如海含笑而逝,贾琮上表丁忧被驳回,崇宁帝训斥他岂有为岳父丁忧的道理,简直乱弹琴。
而他振振有辞回复,岳父无子,他继承了岳父的全部的财产,岂能心安理得,却再次被训斥。
这还真不是他做样子,在他看来现在三千营已经稳定,不需要再费心训练,只要常规化训练就可以了。
皇帝又不可能把整个京营给他,正是他闲下来的时候,正好林如海去世,他这既是女婿又是弟子的,丁忧很正常。
不过是三年时间罢了,贾家如今基本上脱离了被抄家的可能,他正好把时间花在自己修炼上面。
可皇帝岂能答应这事,古代丁忧是专指为父母的,你这冒出个为岳父丁忧那不乱套了。
他这还驳回还郁闷不已呢,可马上他就不郁闷了。
百日后林如海起灵回苏州下葬,回来才三天林黛玉叫他到屋里说话去了。
“夫君孝期满后准备娶亲,这事我已跟父亲私下说过……”
“等等!你怎么说的我糊涂了,我已经娶你为妻了,还娶亲?”
贾琮满眼愕然的望着林黛玉,差点都认为她因为林如海之死而魔怔了。
不料黛玉正色说道:“父亲去了我也该安心修炼,接下来我会昏睡三年,养足草木本源后才能进阶,趁此机会夫君要了宝姐姐和云妹妹,如此即可改了她两的劫数,又能增进夫君修炼速度,这也是警幻姐姐她们的意思。”
贾琮一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林姐姐没昏了头吧?她两岂能做妾,特别是云妹妹,那可是侯门千金呀!”
黛玉白眼道:“你就美去吧,父亲临终前上表,以我不育和你要兼祧为名,请皇帝施恩让你娶平妻。”
“还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贾琮惊讶的瞪大眼,他真的不知道呀,从林如海去世那天开始,他就忙着办丧事,所有外面的事都交给其他人处理。
从苏州回来他都累的不行,这两天都在休息,也不曾过问外事,而且皇帝并没有下旨回复此事。
林黛玉娇俏的白眼道:“现在知道了,你心里很高兴吧?早就知道有人觊觎宝姐姐了。”
“什么呀!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嘁!骗谁呢。”
林黛玉鄙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这三年夫君要记得看好二姐姐、三妹妹的婚事,至于琏二哥那边随他去吧,有大姐姐在,应该不会发生那事的。”
贾琮见她正经,也忙正色道:“这些我明白,只是你沉睡三年需要如何守护,可有章程?”
黛玉摇头道:“咱们家又不比寻常人家,不需要特意干什么,我会找个借口病在床上就是。”
贾琮认真的点着头,他不担心林黛玉的修炼问题,草木化形之身要想进阶,本源是十分重要的。
原本他不急于这些,是想着跟她快乐的过完这一生,等到贾家后继有人后,再以假死的办法,让她进洞府补足本源。
然后自己再找机会把宁国府交代给后人后,跟贾敬那样去外面修道为由离开神京。
从此遨游天下,直至自己羽化成仙,其他女人能带走的也用同样办法带走,剩下的在贾家生活富贵也不会亏待了她们。
今天林黛玉提前要进阶,他也不反对,只要安排好其实无所谓的,让他意外的是这丫头竟然会让他娶平妻。
“唉不对!林姐姐你刚才说宝姐姐和云妹妹,可即时皇上同意,也只能娶一个呀?”
想到这,贾琮不解的问道。
林黛玉“嗤”的一声道:“本性暴露了吧,刚还说没觊觎谁呢,这回怎么说?”
“不是,不是一个问题好不好。”
贾琮一点不尴尬,反而很委屈的看着她,黛玉白眼道:“人家都说了不能生了,你要兼祧两房,自然要两位平妻才好了,嫡子继承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啊!”
贾琮恍然一下,自己笑起来道:“这想法是好的,可朝廷是不会同意的,礼部那些官员可没那么好忽悠。”
这话是没错,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当晚林黛玉吐血昏迷,第二天崇宁帝就召见礼部尚书和两位侍郎进宫。
拿出林如海的遗表询问时,右侍郎杨一清当即开口道:“如海自曝其短,连爱女不能生养都说出,陛下应当体谅老臣苦心,准了这道奏表才是。”
礼部尚书靳贵斥曰:“荒唐!贾子瑛(贾琮表字)正室不能生养,侍妾难道也不能?岂有娶平妻的道理,三妻四妾不过是形容词,自古正妻之位只能有一,岂能乱了这规矩?”
杨一清立即反驳道:“律法虽禁止平妻,但民间实有之,唐代户籍明确记载者不在少数,何况兼祧乃皇上恩典,岂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