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2-混蛋露西的‘膜’

一道看不见的冲击过后，无关紧要的玛丽和几近崩溃的伦安昏迷过去。

“他们不会有这段记忆，所以现在，安心的把那颗眼球使用。”

露西难得干练的用白头发将白头发穿插绑出马尾模样，而后拿起画笔，沾染的颜料则开始闪烁炫光，那是跃动的所有颜色，彼此之间变换跳跃，承载所有。

“如你所愿。”

为了这笔交易，瑟纳睁开蚀刻之瞳，当三颗黑色四角星挤占右眼，难以言喻的恐慌和邪恶笼罩这片区域，昏迷过去的伦安不自觉皱紧眉头。

这是生理上的不安，就像渺小生命天生对巨大生物的行动恐慌畏惧臣服。

蚀刻之瞳，侵蚀刻度的邪恶眼球。

有了参照物，露西开始挥动画笔，那凝固而浮空的颜料罐破裂开来，炫光十色的颜料展现非凡特性。

正是借着她作画的机会，瑟纳也依靠睁开的蚀刻之瞳观察她。

蚀刻之瞳可以看清世间万物的刻度，然后从更高层面侵蚀，掠夺。

露西的头发，瑟纳看清，那不是白色，而是透明着世间万物的颜色穿透发丝，最后展现出浓密的灰白色。

这些头发，每一根所储存的，都是足矣摧毁连接上城区和下城区娜赛桥的恐怖能量。

能量的形式超越刻度的范畴，就像瑟纳没有学会弗曼里安那猩红之手的能量操纵一样，瑟纳也学不会露西这将能量储存于透明发丝的操作。

对于能量的运用，他还缺失最关键的一块拼图，最关键的一些理解。

如果说刻度是以公式存在运行着的器物或容器，那么能量就是一切的动力。

眼神移动，瑟纳‘看’见露西的脸，‘看’见她的身体，就像那天三颗月亮中她同时走出，全身赤裸着你却看不见任何。

一层透明却真实存在膜阻挡住了，就像两本书堆叠时，你只能看见最上层那本书的封面。

瑟纳也看不见露西真正的血肉，只能看清那时隐时现却真实存在的膜。

这层膜不止由能量构建，它还参杂着【刻度】，这【刻度】属于瑟纳见识却未曾理解的刻度。

血肉筋骨，这是现实。

元素，动、势…这是能量。

情绪、悲欢喜乐、恶癫狂痴，这是意志精神。

而露西身上这层膜缠绕的刻度，它不属于肉、能、精中任何一种，它似乎是一个名词，以理解赋予隔绝的能力。

别忘了，所有认知皆赋予力量。

世间刻度，都是认知赋予力量。

火，燃烧。

水，滋润。

血肉筋骨，生命。

‘启蒙者之面，露西膜之上这些缠绕着能量的【刻度】是什么？’

【自由，不被纠缠、不被阻挠、不被同意，‘我拒绝’】【-1500】【剩余21311】

瑟纳眯起眼：“我想看清她，找到弱点，有什么办法？”

【用精神攻击精神，用能量抵消能量，用物质摧毁物质，用刻度侵占刻度】【-900】

“只依靠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绝对打不破这层膜的，破不开这层膜，我永远无法对她造成伤害，是无功……”

瑟纳想着，而眼下，伴随着露西收尾的一笔，画作已经完成。

“好了。”

露西抱肩而立，姿态在完成的一瞬后慵懒起来，眉眼也没了干劲，双手一滩，画笔、刮刀、调色盘……工具哗啦啦落了一地。

“好了，那么我的报酬。”

瑟纳迫不及待，走上前来。

“啊～～”露西张开嘴的同时一把推倒自己的画作不让瑟纳看见。

“唔嗯——”

“唔姆。”

片刻后，瑟纳擦擦嘴，皱眉，不善的看着露西：“混蛋老师，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

露西舔了舔嘴唇，一屁股坐在画上，姿态慵懒：“我说的就是这个。”

“混蛋。”

被摆了一道的瑟纳很不爽，探出手就要抢夺露西屁股下坐着的画作。

露西却一手按住，露出笑容：“别着急，这东西依靠你画出来，最后肯定会交给你，还记得我告诉你蓝十字会的事吗？”

被拿住手臂的瑟纳眼神不善：“一件事归一件事，我要拿到刚才的报酬，不然绝对不可能帮你做事。”

“真是不肯吃亏的臭小鬼。”

露西无奈的摇摇头，单手一招，再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罐基本用完，只剩底部薄薄一层的漆黑颜料。

瑟纳皱眉，他看见这漆黑的颜料无数意志碎片在尖啸。

露西将这基本用完的颜料罐递给瑟纳，解释道：“这是用痛苦和绝望制作的黑色颜料，小心使用，沾染到皮肤上，可是会死人的，比如侵蚀、比如污染，就如一张纸被铁块压穿以损坏和死亡。”

瑟纳一把夺过颜料罐头，而后又摊手吧嗒：“画笔，我只懂得将感情的刻度赋予颜料，所以不会破坏画笔和纸面，你这个颜料有能量，会把接触的载体全部破坏。”

“普通承载物当然不行，但是，你可以把脸皮撕下来承载，你的血肉勉强凑活，做画纸是不错的，再拔下把毛发拘束，就可以做画笔。”

露西毫无良心的说道：“越是强大的物质存在，生物、植物、物质，它的任何一部分，都是合适且珍贵之物，记住了，这个叫骸材。想要获得骸材，除了自己产出，就只能依靠掠夺，现实能掠夺的有限，只有无尽之果沉淀的间层虚界，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骸材，才有无数用来浇灌职业的念。”

“露西老师死后，我要把你筋皮骨眼口鼻全部拿来当骸材使用。”

瑟纳歪了歪头，但最终还是收好这大约够用三两笔的绝望苦痛之黑。

这颜料是他目前接触过位格和存在最庞大的存在，好好使用，可以在战斗时起到一锤定音的关键作用。

露西倒是不在意瑟纳的威胁，平淡道：“你的意志，不正是在使用这些骸材以实现目的，满足欲望吗？你在使用，别人自然可以使用，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谁强谁使用。”

“好了，我是来入学的，看看我的作品吧。”

瑟纳拿出自己以遮蔽为主题的画作，他可没忘记和娜娜米的赌博。

失败者，必须离开高庭精英学院，如果不以高庭精英学院法学系学员的身份毕业，娜娜米绝无可能获得大法院的任何职位。

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露西摇头：“不看，你通过了，好好上学，不准缺席我的课，然后再给我在这个月结束之前阻止蓝十字的谋划。”

“报酬。”

露西不想看，瑟纳就把自己的画作扔地上，简单直白的开口。

露西拍了拍自己刚完成的画：“我画下你的眼球，它有名字吗？”

“蚀刻之瞳。”

“好，那么你如果成功阻止蓝十字的行动，这幅《蚀刻之瞳》就作为报酬，作为我的果，它可以带着你进入间层虚界，至于是死在间层虚界还是获得自己职业凝聚的果，和我没有关系。”

“好。”

瑟纳点头，算是认可了露西的条件。

而他的通过，也意味着这场赌注以娜娜米的失败告终……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见娜娜米畏缩的神情。

谁能想到呢？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相信会否定瑟纳的鉴赏者是露西，而露西从来就不在乎。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让人通过，那就不论好坏全部拒绝。

她想让瑟纳阻止蓝十字行动，根本不看作品也可以直接拍板决定瑟纳通过。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