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十一月。
早上。
济州东阿。
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凛冽如刀。
天上依旧阴沉着,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平地的积雪达一尺多厚。
冰天雪地,路面都结了冰。
几间茅草屋,屋顶上压着厚厚的积雪,仿佛随时能把房子压垮了似的。
主角一觉醒来,穿越成了程咬金的弟弟程咬银。
他早早地起床,把屋前屋后的雪铲掉,又搬来木梯,把房顶上的雪逐渐铲除。
程咬银身穿一件破祆,腰里系根麻绳,头上戴着个已经烂得不像样子的帽子,脸冻得铁青,嘴唇发紫!
他忙活完了之后,来到程咬金的房间里,程咬金昨天晚上在外面不知道和谁在一起喝醉了酒,此刻,鼾声如雷,仍然在呼呼大睡。
“哥。”
程咬金没有听见。
程咬银走到床边,用手推他,说道:“哥,醒醒,家里没有米了,娘让咱们俩去卖筐,卖了钱之后,买米回来煮粥喝呢。”
“我不去,我再睡会儿,要去你去吧!”程咬金眼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说道。
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那床被他压得“咯吱吱”响。
程咬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若是穿越到一个富家大户,或者一个官宦家庭,那么,也就勉强不生气了。
只是——,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据说,程咬金的祖上也十分显贵,不知什么原因,这家伙现在竟然落魄至此,想喝上一碗热粥都很困难。
程咬银一看程咬金那个态度,气得把手举起来,想要揍他一顿。
可是,他转念一想,据历史记载,眼前的这个人将来会成为瓦岗寨的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唐朝的开国元勋,封卢国公,二十四凌烟阁功臣之一,因此,程咬银又把手给放下了。
程咬银转身拿了根扁担,一头挑了五只筐到集镇上去卖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来到了集镇之上。
有卖早点的包子铺的香味顺风传来,把他馋得直流口水,可是,他囊中羞涩,掏不出一个子来,因此,只好咽了咽口水,继续向前赶路。
他来到了菜市场,见一处摊位是空着的,左边是卖猪肉的,右边是卖蔬菜的,他便停下脚步,把扁担放下了。
随后,把摊位上的积雪清除,又把筐都摆放好了,等着人来买。
可是,他等了一个多时辰,无人问津。
程咬银心里不免有点着急,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脚冻得冰凉,他把那破帽子又往下拽了拽,企图遮挡一丝风寒。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人,只见,此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高八尺,穿绸裹缎,脚上蹬着靴子,外面披着一件貂皮大衣,皮肤白净,气宇轩昂,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
那人来到程咬银的近前,看了看他,问道:“这些筐都是你的吗?”
“是的,请问你是要买筐吗?”程咬银心想终于等来了一个客户,显得有点激动地问道。
“我不是来买筐的,我是来收取费用的。”
“收取什么费用?”程咬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在下尤通,字俊达,江湖人称铁面判官,你是新来的吧,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在这里做买卖,都要向我们交钱,”尤俊达背着手,昂起脸,自我介绍说道,“不过,这个钱也不是落入我个人的口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最终,也是为了保护每一位在这里做买卖的人。”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程咬银连忙解释说,“那得交多少钱?”
“按照规定,至少得交十两银子。”尤俊达试探性地说道。
“什么!十两银子!”程咬银听了之后,吃了一惊。
“正是。”
“实不相瞒,到现在我还没开张,连一个筐也没卖出去,哪来的银子?
再说了,即使我这十个筐都卖了,也卖不来一两银子的钱啊。”
尤俊达心中盘算了一番,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要多了,一文钱也要不来,不如少要一点,得现银,过几日,再来找他要,也不怕他跑了。
于是,尤俊达话锋一转,笑道:“小兄弟,这么冷的天,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样吧,十两银子实在拿不出,给一两银子即可,剩下的钱可以后补。”
“一两银子,我也拿不出。”程咬银说。
“那可不行,在这个摊位上,已经不能再少了。”尤俊达把脸沉了下来。
“兄台,既然如此,那我这生意不做了,行不行?我这就走。”程咬银拿起扁担,就准备把这些筐挑走。
谁知那两名随从上前来把他拦住了,其中高个子那位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少和我们玩心眼儿,可能你都已经卖出几十个筐了,你却说一个也没有卖出,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没有骗你们,是真的没开张,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左右摊位的人。”程咬银一咧嘴道。
“你们可知道他已经卖出去多少个筐了?”那名随从问卖猪肉的和卖蔬菜的。
两个人都惧怕他们的淫威,连忙摇头,说道:“我等不知。”
“我到这里来的时候是十个筐,现在还是十个筐,到现在一个也没有卖出去,你们是眼睁睁看得清清楚楚,怎么能说不知道呢?”程咬银一听,心里有点恼火,心想这些人一点正义感都没有。
“我等只顾着自己做生意了,你又不是大姑娘,谁看你来着了,我等确实不知。”卖猪肉的屠夫再次肯定地说道。
此时,尤俊达不耐烦地道:“我们还有很多的摊位要去走访,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太多的时间,你现在要么拿出一两银子来,要么,我们就把你这十个筐全部带走了。”
“兄台,我是真没钱。”程咬银无奈地说。
“瓢把子,别和他废话了,我们把他这十个筐挑走,看他到时候拿不拿钱来赎。”高个子随从说着,拿起扁担就要来挑筐。
“那可不行,俺老娘还等着我把筐卖了,拿钱回去买米下锅呢。”程咬银一看,赶紧上前来,拦住那名高个子随从。
“去你娘的吧!”那名高个子随从力大如牛,把手一挥。
由于路面结冰,非常滑,程咬银一个没在意,摔倒在地。
“你们要挑走老子的筐,还敢骂老子。”程咬银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追上前来,用双手死死地拽住扁担的另一头,同时,用右脚去踹那名高个子随从。
可是,他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不到数合,又被人家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