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死想活

路雪绎在昏迷之中，好像听见有人用细如蚊吶的声音对她说话“路雪绎，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路雪绎无法睁眼，她的手动了一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她无意识的说“想活”。

那人哈哈大笑，声音很是响亮。

路雪绎心想此人定是个“变，态”。她没言语。

“既然你想活，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你会付出代价的，你可愿意！”那人继续问。

“好，愿，意。”路雪绎想想先活下来，以后逮着机会她必想法回师傅那里。

“解，药，了?”路雪绎将手伸的长长的，然后又一字一字的说“求，你，给——我——”她的手又无力的放下去，她的右手伸着，上面的衣袖褪去，露出洁白的手臂上的一个赤红的圆形印记。

那人眼前一亮，然后说“这便是人们口中说的“守宫砂，人们说，凡是入了雪山派的女子，不能嫁人，至死都是处子之身，我以前只以为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事，可现在我倒相信了。”

“给……我……”路雪绎眼睛里流出泪水，那泪水却是红色的，她用尽力气说：“求……你……了！”

那人笑着从解药瓶中倒出一粒药放于手掌心，端详面前路雪绎可怜无比的样子，忽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想捉弄路雪绎一下。

“解，药，了?”路雪绎等着那人把解药给她，然而等了好长一会儿，没有动静。

“想想你怎样取悦我，才能得到解药?”那人觉得好笑，看着自己依旧布条紧绑的右手，已经过去六七天了，每回拆开布条，看见那三个原先枣子大小的洞眼，血肉，肌肤慢慢生长，但仍留下很难看的印记，他心里就想着该如何报复路雪绎?

现在自己明明就蹲在她身边，她竟然一点儿看不见，他试探性的用手左右动动，然后路雪绎依旧呆呆的坐在地上。

“真是瞎了。”那人心底好像给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求，你，了，我，不想，死。”路雪绎痛苦的说，她知道如果现在得不到解药，她一定活不到明天了。

“嗯，真是无趣，我竟然捉弄一个瞎子！”那人想想也是没劲，他干脆问“路雪绎，你眼睛可曾看的见?”

路雪绎想摇头说“看……不……见。”

在牢房里又是长久的沉默，那人将解药含在嘴里，然后慢慢靠近。

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接近自己，路雪绎想往后退去，然而还没等到她往后退去这么做，那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似的说“把嘴张开！”

“别，过，来。”路雪绎想起自己门派的门派，至少要和男子保持三尺以上距离，不然师傅得知她再次犯了门规，她回去后又会狠狠惩罚自的己。

“不，要，这，样！”路雪绎想推开那人，但没有力气“求，你，了！”她接着恳求。

她把嘴张开后，那人继续亲上她冰冷的双唇，路雪绎想这下完了，我再一次破坏了门规，师傅知道一定会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于我，我肯定会被她逐出雪山派的。

她拼命的伸手想去推开这人，可是她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的嘴里，然后那人恶狠狠的说“吞下去。”

她不由自主的把那解药吞了下去，然后刚刚那人竟然用嘴给她喂药“你，你……”路雪绎说出这两个字，后面她不知说什么了?

后面她实在没力气说话，那人也松开了她，她自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迷糊，解药，我会，活下来，要活下来！她迷迷糊糊的在心中想着，然后又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昏倒在地。

牢房里桌子上的烛火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灭似的。就像路雪绎此时的生命，她很可能一觉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也有可能活下来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路雪绎当时只是觉得身处冰冷无比的，漆黑的这个地方，她只想离开，其他的她倒没多想了。

不久，牢房里的烛火被人吹灭，阴暗森冷的牢房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路雪绎不知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就在她被抓走的那天晚上，福临带了几个女弟子去城主府的县衙，去牢房附近探听，路雪绎被押与何处?

狱卒倒是说了实话“那位路姑娘已经被带走了。”

“谁?”福临厉声问道。

“早被圣教的人带走了。”狱卒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长剑赶紧说实话。

“那个采花贼怎么回事?”凌月芙问。

“这个?”狱卒听声音清脆应是年轻女子，但是黑衣蒙面的，手里拿着杀人不见血的长剑，他很害怕，他想想说“我不知道，我只看守这里，圣教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你们要问去问城主?”

凌月芙一掌把他劈昏在地，然后拿了钥匙进了牢房，里面人不多，她们仔细看来看去，始终没找到路雪绎，她们心中很是失望，唯恐被城主府的守卫察觉，趁着夜色悄悄而来，又悄悄而去，竟没几人知道。

即便有几人知道，也不敢声张，这事就此了了。

二天后，雪山派的众人，再度出发，赶往比武场地华严山，临别之时，她们望望甫阳城，只见城市繁华依旧，只是她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没了踪影。

凌月芙心中默念“路师姐，不管你身在何处，你绝不会忘了自己是雪山派的弟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的，我，师傅，我们在华严山等着你！”

不一会儿，众人勒转马头往北而去，逐渐消失在逶迤群山的山路里。

天亮了，牢房的门被打开了，那人又走了进来。

路雪绎仍旧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死了?”那人眉头一皱，然后舒展开来，看来他昨晚上“好心”用嘴给这女子“喂药”，然而路雪绎仍没撑过去?！

他身边的一人上前探了探路雪绎的鼻息，很……虚弱，弱到几乎探不出来。

“主子，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吊着！”这人站起身来说话。

牢房里陷入死寂中。

路雪绎慢慢醒来，慢慢支起身子，看着这眼前不停晃动的影子，长长短短的，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说的话或细如蚊吶，或刺耳尖锐如笛，或男女雌雄莫辨……她一时有些发呆。

但更多时候她看见的仍是一团漆黑！

“我的眼，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路雪绎醒来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这话听的她身边那几个人一惊！

“路姑娘，你好好看看，我们这里有几个人?”探她鼻息的人问。

路雪绎努力的看，她像小狗样爬了一会儿，想站起来，终究没有力气，全身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她想洗个澡，换件干净的都做不到。

牢房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里面的人不寒而栗！

“好像，很多人，一排排的，我数不清！”路雪绎回他的话。

那人随便数了一下，只有三个人而已，哪来的一排排的许多人！

“主子，路雪绎的眼睛应该瞎了。”他小声的说。

“怎么会?我昨天已经给她吃了解药了。”他的主子说。

“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三日追魂散任何人吃了三天后就会毙命，而路雪绎多活了两天，属下猜测……”这人说。

他的主子又上前走了几步，蹲下来，仔细的观察路雪绎，只见她的眼睛和常人无异，但是当他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路雪绎竟没任何反应，这对一个常年练功的人来说是不正常的！

“应该是路雪绎的师傅知道她弟子中了毒，取了本门中的一些解毒药给她服用，所以路雪绎多活了几天。”这人向他主子汇报。

“可是这解毒药毕竟不管用，主子您在给她服下解毒药后，虽然解了她中的三日追魂散的毒，但是用迟了，这毒药的毒性还是把路雪绎的眼睛给毒，瞎了，所以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人说了很多。

“有道理。”那人站起身来。

“主子，要不我命人把路雪绎扔到人烟稀少之处，要她自生自灭?”

“不用，把她给我带回山庄，我要……”那人想说什么却没说。

“主子，您想怎样?”这人问，他心想，人家路姑娘只不过打伤你的手，可现在您的手掌快好了，你却想害她，要她生不如死，你的心肠，也太黑了！他没说出来。

“给她救治。”那人唇角一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属下这就去办。”这人和身边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一人背起路雪绎，一人在那人身旁。

“我，哪儿也，不想去?”路雪绎挣扎着，她不知道这些人把她带走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放，下我。”路雪绎哭着恳求，她流出的眼泪水依然是红色的。

她挣扎无用，这人将她放上马车，然后路雪绎感觉自己已经不在牢房里的，她靠在马车壁上，整个人还是懵乎乎的。

马车外开始下起嘀嗒嘀嗒的小雨，江南一带，暮春时节，雨水很多，晴不了几天，又开始下起绵绵不绝如牛毛般的细雨。

这雨声入夜不绝于耳！

路雪绎心里满是深深的哀伤和痛苦，她不知为何会如此痛苦，大概是从此以后，会有另一条人生之路向她展开，而这条路是她本不想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