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沚此人做事,太过优柔寡断。
那澎湃前脚去马场查案,后脚我们就请他吃饭,这其中的意思他肯定明白。
虽说马场的事情我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马脚。
但是那澎湃可是个查案的高手,你没见我从弟和弟弟都跌的那么惨。
这要是万一被他查出什么来,到时在动手可就晚了。
想到这些,他不动声色冲着一直侍候在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随即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留下宫弘鸣恢复了一脸笑意,冲着李沚赞许道:
“王爷考虑的周到,一切都听你的。”
李沚自付一笑,冲着宫弘鸣举起了酒杯。
再说澎湃,等快步出了王府,就放慢了脚步,开始慢慢思索了起来,因为此时他一肚子都是疑问。
那李沚头顶出现的几个人名是什么意思?
李沚,显然说的就是他本人。
李廷高,据他所知,这是安禄山手下另外一员大将。
莫非是李沚和李廷高混到一起,是想要造他老子的反不成?
可这李廷高现在又在哪里,没有听说陈州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李廷高和李廷远又是什么关系?
李廷远怎么又会是宫弘鸣的弟弟?
这关系好混乱,宫弘鸣又是什么身份?
他和安禄山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还有,那宫弘鸣的头顶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浮现?
按理说是不应该的。
还有那李平又是谁,又和李沚有什么关系?
澎湃只觉得有重重迷雾遮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要自己穿过这团迷雾,答案就能揭晓了。
可要穿越这重重迷雾又谈何容易?
真是千头万绪。
必须要从这些线索中,捋出一条主线出来,然后在剥丝抽茧,寻找真相。
心中想着这些的澎湃无意识把目光投在了不远处的龙湖上。
虽然已经是晚上,陈州城已经进入了宵禁时间。
但龙湖上依然是热闹非凡,灯火闪烁。
隐隐还能听到歌声、喧嚣声从湖面出来。
“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你们知道这陈州城十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吗?”
澎湃语气讽刺的冲着湖上说了一句,继续思索着往参军府走去。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道街巷中。
这街巷澎湃之前和韦灵儿逛街时候来过,主要是买小吃和酒水,路边时不时就能看到喝多了酒,席地而睡的醉汉。
今天果然也是如此,路边依然躺的有几个醉汉,显然巡夜的不良人还没有来得及过来赶走他们。
澎湃又往前走了一点,耳边隐约听到了有叫骂声传来。
他借着路边店家灯笼依稀的灯光观瞧,只见前面正有一个醉汉骂骂咧咧殴打一个小孩。
只所以作出这种判断,是因为那打人的汉子身子不断歪歪斜斜,显然是喝多了。
而那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显然就是一个儿童。
身为不良人,澎湃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远远就对那醉汉吆喝道:
“住手,再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关进大牢里。”
同时加快脚步,往那醉汉身边走去。
迷迷瞪瞪的醉汉听到澎湃自称不良人,又看澎湃匆匆朝自己走来,不由吓得激灵一下。
再也顾不得殴打孩子,拔腿就跑。
可没想到一紧张,脚下拌蒜,直接是一个跟头,狠狠摔在了地上。
嘴里顿时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来是摔得不轻,一时半会很难爬起来了。
澎湃不由得笑骂了一声,不在理会那醉汉,而是来到了那孩子身边,蹲下身子关心问道:
“小郎君,伤的重吗?”
那孩子瓮声瓮气回了声:
“没事。”
也就在这一瞬间,澎湃只觉得汗毛乍起,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喊‘快跑,危险’。
因为那孩子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软软糯糯的童音,而是一个成年男子厚重沙哑的嗓音。
此时,那孩子已经抬起头来,果然是一张胡子拉渣的成年面孔。
接着就看那人手里寒光一闪,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如同闪电般朝澎湃的心窝扎去。
稳、准、狠!
而在他们身侧,那个痛苦呻吟的醉汉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短斧发出破空声,狠狠朝澎湃后背砍去。
一瞬间,澎湃被前后夹击。
而此时澎湃正在全力往后退去,老力未退,新力未生。
生死刹那,万分危急。
再看澎湃猛然间就抽出了双刀,一刀劈向了眼前的匕首,一刀劈向了背后的短斧。
‘当啷’一声金铁交汇之声响起,那匕首和短斧都被他一刀劈开。
人也终于脱困,推到了一米之外。
文字描述很慢,但其实这些总共还不到一秒时间。
一击不中的二人猛然将手中兵器再次朝澎湃扔去。
澎湃这次就从容了许多,轻松躲开了两柄武器。
但这也给那行凶二人逃跑了的机会,就在澎湃躲避完了,那二人已经一前一后逃窜了。
等澎湃反应过来,想要追的时候,两人已经如同脱了缰的野狗,到了街口,转眼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杀手!
一击不中,立刻远遁!
澎湃只觉的自己体内的肾上激素迅速分泌,握着双刀的双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后背已经是被冷汗给浸透了。
太险了。
如果自己当时反应稍微慢一点点,或者抽刀晚那么一瞬间,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也不止一次被人暗杀过了。
但如果要论危险程度,没有一个能超过这一次。
何况,敌我未名的情况之下,他也不会贸然追击,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后手。
澎湃手握双刀,先是警惕的在周边打量了一圈,然后是侧耳聆听。
过了三四分钟,他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才低头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两柄武器。
凶手肯定是不好找,就看看这凶器上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可等他低头打量两柄凶器时,又不由一愣。
只看那匕首上,斧刃上都泛出蓝盈盈的光芒。
这凶器上竟然都浸了毒,刚才自己只要是被这两柄武器划破一点皮肤,只怕也难道死亡的命运。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
一定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