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黎月才从公司回到黎公馆。
一路上粗风暴雨,天边的闪电像是要把幕布撕碎,雷声格外刺耳,震得人心鼓动。
黎月正想放下雨伞上楼,应松年端着一碗驱寒的姜汤拦住了她。
“天寒地冻,给你煮了姜汤,喝了驱驱寒,还可以暖暖胃。”
姜不仅是一种食物配料,也可以是一味中药材,属于药食同源的中药。有解表散寒,温中止吐,温肺止咳的效果。中医里“热者寒之,寒者热之”,而姜属热性,热者则不宜多服。
黎月接过姜汤顺着碗沿,抿了两口,“师父,这个点您怎么来了?”
应松年双手背在身后,“明天不是周氏传人要来么,我来看看,当年的小孩,如今长得多高,长成什么样子。”
“别装了师父,您我还不了解吗?”
黎月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仰头把姜汤喝完,“我答应了人家的条件,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所以还是请师父您老人家回家休息去吧。”
应松年摸着胡子,“可现在雨势这么大,两点多了,你就这么赶为师走?”
黎月扶额,放下碗,扶上应松年的胳膊,“那师傅您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我就安排车辆送您回家好不好?”
应松年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但同时也要尊重周氏传人的意愿。
他笑着坐在床上,“罢了,既然他不愿意,那便就算了。”
黎月笑着跟应松年道晚安,关上门后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应松年见到江砚,两个人估计没那么简单。
黎月平稳气息,脱下高跟鞋,上楼前先去了一趟黎老大的房间,确认他休息以后,自己再悄悄上楼。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黎月就派人把应松年护送回家,自己坐在客厅,拿出手机翻找外卖。
黎月能文能武,唯独不会做饭。
小的时候,她想炖鸡汤给孟女士喝,结果硬是把水烧沸,火候把控不到位,导致高压锅喷火,自己又差点烧伤。
从那以后,黎老大便勒令她和孟女士,不得再入厨房半步。
可谁想如今,孟女士也学会了自己做饭。
外卖到时,江砚也应约出现在黎公馆大门口。
黎月接过外卖小哥递过来的早饭,笑容亲和地道谢,侧身给江砚让出一条道。
关上大门后,黎月将早饭放在茶几上,领着江砚上二楼去了他的房间。
江砚的房间位置,跟黎月的房间离得有些远,可以说是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推开房间门,室内被收拾得非常整洁,摆了一张两米的豪华双人床,靠近落地窗的那一边,放了一张檀木的书桌。
檀木桌的角落边,放了一小颗绿色的盆栽。摆放位置极好,太阳照射进来时,屋子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房间整体色调采用蓝灰色,风格偏淡雅,很贴合江砚的喜好和性格。
就连摆在门口处的鞋柜,上面的拖鞋以及毛绒拖鞋的颜色,以及尺码,都可以看得出准备之人的用心。
江砚将行李箱推进去,大致观赏了一圈屋内布置,嘴角挂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黎小姐有心了。”
“你别多想,这些都是管家置办的。”黎月别过脸,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房间门外。
江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皮质的笔记本,上面夹着一只蓝色钢笔,以及待会需要针灸需要用到的针袋。
江砚看了眼黎月身上的睡衣,耳根子不自觉染了一抹粉,干咳了两声:“那个,你……”
江砚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只好用手在肩膀那边比划了一下,提醒黎月上衣滑了一角,肩带露出来了。
黎月低头去看,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对着江砚低吼:“不许看!”
江砚听话地别过头,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黎月把衣领整理好,双手环在胸前,先一步走下楼,“你收拾快点,我爸在楼下。”
“好。”
等江砚下楼时,黎月已经坐在茶几前吃早饭了。
江砚看了眼茶几上摆满的包子、煎饺和小笼包,不由得来了句:“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黎月停住啃花卷的动作,甩给他一个白眼。
“要你管。”
江砚撅撅嘴,耸了耸肩,转身去了黎老大的房间。
黎月放下勺子跟了过去,“你吃早饭了?”
“吃了。”
江砚伸着脖子想观察一下黎老大,此时后者正醒着。
黎老大对上江砚的视线时,前者有一定的瞳孔放大,一双眼睛瞪着圆溜溜,嘴角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十分震惊再见到江砚,还有有点不待见。
室内提前开了暖气,江砚掀开黎老大的被子,将针袋和手枕放在了床边,走到窗户前拉开了帘布,让外面的日光照进来。
江砚微微弯着身子,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眼眸深邃,浓眉上挑,眉宇间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
“叔叔,好久不见。”
在江砚来之前,黎月就已经对黎老大做过思想工作了,告诉他要积极配合,这样医生才能更好为他治疗。
黎老大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是应下了的,但今天见到医生本人的时候,黎老大多少有些被震惊到了。
他没想到这个人是江砚。
是自己五年前最讨厌的那个穷小子。
黎老大在得知他们恋爱之后,就连人见都没见,直接给黎月下通知,要他们分手,让黎月专心搞学习。
当初黎月不听家人劝阻,说什么都要放弃艺考,参加高考报考医药大学。
之前黎老大以为是黎月想通了,决定学成归来后,到公司帮他,好为将来继承做准备。
但其实不是,黎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跟江砚上同一所大学。
而早在黎月考上大学的时候,黎老大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自己心仪的女婿人选。
黎月也发现了黎老大情绪有些激动,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温柔:“爸,江砚是我专门找来治疗您偏瘫的,咱们好好的配合治疗,暂时放下过去不要计较了,好吗?”
黎老大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嘴唇焦急地一张一合。
黎月看出他的意思,进一步耐心解释道:“我和江砚没有和好,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了。这一次找他来,真的只是为了给您治疗,放心吧。”
“我既然答应您的,那自然就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