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林意深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轻唤了声:
“小叔,方便吗?”
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林意深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只脱了外套,此刻单穿着里面那件白衬衣。
他的身材优势也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肩膀宽厚,显得有力,腰上一条皮带将腰线直白地往里收,白色清冷,被线条赋予力量感,纽扣严丝合缝,犹如无人踏足过的雪山高原。
“扣子已经缝好了,然后因为上次淋了雨,我送到干洗店去了,今天刚取回来,所以迟了点。”
白清泠从自己的小臂处取下对折起来的西装外套,递给林意深。
被洗熨得妥帖的衣服带着陌生的香气被送到眼前,林意深点点头:“谢谢。”
“对了。”
白清泠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又拿着衣服收回手,“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说个抱歉,我擅自改了一下你这件衣服,稍微修了一下腰和袖口这边,你能不能试穿一下给我看看,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帮你改回去。”
很合理的请求,林意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侧身让白清泠进到房间里来,“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知道你也不差这件衣服,但是我就是觉得,这样上身效果可能会更好。”白清泠抱着西装外套率先走到房间角落的全身镜前,将衣服的内侧朝他展开,笑得有些腼腆,“也算是拿你练了练手吧,毕竟虽然现在还没开始做,但以后可能也会试着做做男装。”
林意深走过去,还没来得及伸手,白清泠已经靠了过来,轻轻地将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近,近得如同贴在他耳畔呢哝的耳语:
“来,伸手。”
白清泠身上和外套同样的香气悄无声息地入侵进来,林意深抬眸,就在全身镜中看见身旁女人正帮他固定着外套,白皙的手落在他的肩头,与纯黑的面料又是一次极致的色差碰撞。
蔺书琴怕冷,每年空调都要开到五月初,彻底不见寒意了再关。
此刻,房间里仍旧通着中央空调输送而来的暖气,温度极为适宜,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色薄线衫,料子看起来很是轻软,将玲珑身段松散勾勒,下身一条浅褐色的长百褶裙,无比温柔知性。
“小叔?”
男人岿然不动,白清泠只能再轻唤他一声。
她微微抬眸,两人的目光就在金属镜面内对上。
林意深不笑的时候,确实是相当有压迫感的,哪怕透过镜子,目光中锐利的探究便仿佛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划过,叫人止不住地颤栗。
“小叔的身材真好,每天都有健身吗?”
但没用。
锐器划过,却像是割在了源源不断的水流上。
女人双眸仍旧天真温柔:“我最近也有点想练练瑜伽,你之后把你那个健身房的微信推给我好不好?”
“可以。”
她的温和滴水不漏,林意深只能抬手穿过袖筒,看着镜子里,白清泠很自然地抬手帮他整理衣领。
两人比刚才靠得更近。
林意深能似有若无地感觉到白清泠那轻薄的线衫,偶尔贴着他的外套蹭过去。
很快,从未逗留,每一下都透着无意与不经心的感觉。
但留下柔软温热的触感,却迅速渗透进来,如同细密的蛛网,黏着在皮肤上。
“我自己来吧。”他开口,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随意地理了理衣领,对身后人说:“可以了吗?”
“小叔觉得呢,”白清泠轻轻把问题推回去,“觉得我改得好吗?”
“挺好的。”林意深目光下放些许,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挂到旁边衣帽架上,平淡道:“就是可惜这件衣服不怎么穿了。”
“是吗。”
白清泠轻笑着别开眼。
“那你下次给我一件你常穿的,我再改改。”
晚上十点多,林意深到射击场的时候,王刻铭已经买好水等着了。
“不好意思啊,今晚特别想打枪,这么晚了还约你出来。”见林意深进来,王刻铭站起身来,笑着问:“听说你最近挺忙,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我。”
林意深从他手里接过水,随手放在旁边:“没事,正好我也想过来。”
射击比起其他运动算是小众,林意深玩了这么多年,从初中的时候全临洲就三家射击馆,到现在这么多年也就发展出了五家左右。
因为选择面太窄,基本上所有射击馆林意深都挺熟的,进门就跟回家差不多,直接换装备上场。
“哦对了,你哥留下那摊子事儿还得你处理。”
王刻铭是林意深在圈子里为数不多的知交好友,俩人因为射击这个共同爱好而在少年时结识,也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摒弃掉出身和家世走了心,“正好,那咱俩互相作陪。”
林意深没选步枪,直接拿起旁边的手枪,戴上降噪耳机直接就对着靶心开了今晚的第一枪。
这家射击馆用的全是真东西,枪声震耳欲聋,王刻铭赶紧戴上耳机,扯着嗓子问:“我说你今天怎么看着印堂发黑呢,憋着股火呢是吧!?”
毕竟少年时期走过来的好友,王刻铭对林意深的了解,确实鳌头独占。
林意深持枪的动作极为纯熟老练,子弹飞射而出的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临走前,白清泠问他的那句:
“小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白清泠指的,应该就是林璟明带她回来见家长那天。
那时候他们兄弟两个都已经进了林氏,林意深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刚从迷州出差回来,按照林青山的意思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当时还不知道家里来了生人,进到客厅听林青山摔了茶杯,才知道林璟明带女朋友回家了。
林青山这个人喜怒极其不形于色,平时一个眼神都能让人猜上好一阵子,那天直接摔了东西,足见有多生气。
但再生气,他也没在白清泠面前表现,见面的时候问了问专业、成绩,之后打发林璟明带她去花园到处走走看看,等到宅子里只剩自己人的时候才开始发作。
“哎呀……”
蔺书琴生怕林青山把对白清泠的不满意迁怒给儿子,在旁边不停地为林璟明解释:“阿璟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呀,他很重感情,又很单纯,交了女朋友就是很认真的……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带回家给父母看看,又不代表一定要结婚的,他这不就是单纯怕你担心嘛!”
气头上的林青山哪里听得进去这个,阴着一张脸沉默不语,蔺书琴越说心里越没底,一看林意深往里走,生怕他带着业绩回来,衬得林璟明更是不中用,赶紧指使道:“意深啊,你哥哥跟他女朋友去花园了,你过去帮忙把他叫进来吧,就说我们有事找他。”
蔺书琴比起林青山,好懂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林意深一般也不会去驳蔺书琴的面子,应了声好,就转身出了宅子。
“你、嗯……别……”
那时候也是个四月,不过罕见地没有倒春寒,花园里草长莺飞,一片春和景明。
春风捎来了女孩子颤抖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他耳畔稍微逗留,又被迅速带远。
林意深脚步顿在原地,目光却越过拐角,看到秋千上那一对交缠的人影。
那天白清泠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吊带纤细,露出瘦削的肩,只能在难舍难分的深吻中发出艰难的轻哼,整个人颤颤巍巍,裙摆一圈装饰性的碎毛,在风中好像飘扬的柳絮。
“这里是花园哎,被人看到多不好……”
白清泠的腰很细,颤抖着,瑟缩着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林璟明的手中折断,但和煦的风却将她甜美的呼吸带到耳边。
上一秒还将将欲折的腰肢远比他想象中要更柔,也更韧,扭动拉扯着雪白的裙摆来回摇曳,柳絮纷扬而起。
下一秒,林意深就看林璟明侧过头——
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