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轩仙逝百日祭
到了这种年纪,说不定哪天走谁,但是同轩的仙逝却让人始料不及,事前没有任何预兆,那天突然接到一条信息,同轩病危!此后断断续续两个多月,你每天都在关心同轩的病情,那种关心不同寻常,有一种心态叫做惺惺相惜。
选择文学作为职业,是人生的一大失败,特别是对于那些不善于经营的人。登顶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写书匠甘苦而清贫。身后留名和生前生活的窘迫成为强烈的反差,杜甫书友的草堂远不如隆基老兄的金銮殿富丽堂皇,听说曹雪芹临死时连一副薄木棺材买不起,几个好友凑份子买了一领苇席把故人草草掩埋。
其实,所谓的淡泊名利是成功者为失败者灌输的精神鸦片,跟大堂盛宴吃腻了,想喝玉米糊汤一样,这个社会几乎所有的人每天都在为名利二字互相暗算。那些自我标榜淡泊名利的人,或许已经坐拥亿万资产!
文人的清贫和孤傲是一种顽疾,狐狸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很酸,其实文人也很酸,常常自恋,感觉一支笔就能洞悉世界。跟同轩相处的日子,好友总是在不失时机地推销自己,有时感觉很不以为然,好友走了,突然间理解,自己的文章和自己的儿子一样,咋看咋顺眼。写书匠如果没有这份自信,为什么要笔耕不缀?
岁月在不经意间溜走,转瞬间已到深秋,跟老莫去阿寺村,看见苹果卸袋了,墨绿的树叶下透着艳红,从奥迪车里走出来,好友让我为他拍一张坐在果果车上的照片,那是一种娱乐,浸淫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跟老莫的对话中好几次提到故友同轩,看似无意却是有意,三人行转瞬间成为两人,遍插茱萸少一人。
前几天还去了西沟,那一天跟乐见和老莫一起去,西沟也是同轩常去的地方,老莫突然来了灵感,写了一篇随笔《我的西沟》,在书友群赢得一片赞美。我也凑合了一篇《西沟新解》。总感觉空落,少了一点什么,要是同轩老弟还在,肯定不甘寂寞。
我们肯定不会成为李白,也不会给这个世界留下鸿篇巨制,文学只是一种爱好,为了打发无聊。记得同轩出殡时全县几乎所有的文学爱好者都前往送行,笔者亲自为挚友扶柩壮行,听唢呐声好似天边的仙乐,谈不上巨匠,最少也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书友们的心中。
在西安时跟老莫约定,回洛川看望同轩。六月二十四回来,六月二十五因一些琐事耽搁,六月二十六买了一些水果来到同轩住的楼下,拨了老友的电话号码,好长时间无人接听,突然儿子接电话了,电话里传来不幸:“叔,我爸两个小时以前走了”……
有一种灯,叫做长明灯,像太阳那样,永不熄灭。不对,长明灯应该是昼夜长明。有一种人,叫做挚友,任何时候都在你心中长明。转瞬间已经百日,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记得记不得同轩?同轩老弟如果地下有知,也不会在意。但是我却记得,因为我们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