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听到‘边关燕家军在有心人挑唆下很容易生乱’的话语后,神情顿时微微一怔。
在他的计划中,通州大军才是最重要的,边关的燕家军因为距离稍远可以暂时地放一下。
但是要是这里面有着有心人提前地有所谋划,再加上大月人的虎视眈眈,那么猝不及防之下大乾朝还真的有可能会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这让沈琅的心中微微一惊,之前他下意识地将大月人都给遗忘了,完全忘记了这些年都是燕家军镇守在边关,这才保的边关安宁。
现在经夏江提醒,沈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遗漏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就在这时,沈琅的贴身太监王公公突然走了进来,对着沈琅恭声说道:“陛下,定国公在外求见。”
沈琅的目光微微一闪,对着王公公说道:“就对定国公说,朕已经服药睡下,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够醒来。”
“是。”
王公公应了一声,迅速地倒退走了出去。
夏江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对沈琅的猜测还是挺准的,虽然沈琅对于燕家十分的忌惮,但是他也是有着年轻人的好面子,做不到无视外界传言直接雷霆拿下燕家的魄力。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定国公薛远在前面和燕家打擂台。
还有就是他对沈氏江山十分在意,要是事关沈氏江山的生死存亡,他肯定不会轻易等闲视之。
沈琅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夏爱卿,你认为此事应该就此作罢?”
夏江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可,事到如今,事关陛下和皇族的威严,岂能够轻易地罢休,勇毅侯府必须捉拿下狱。至于以后具体该如何,还是需要陛下亲自圣裁。”
沈琅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本来就没有想要轻易地将燕家真的屠戮殆尽,因为他明白燕家军听令的永远是燕家人,兵符也就只有在燕家人还在的时候才有用。
要是燕家人不在,燕家军没有了效忠的对象,那才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的大乾朝也不安稳,内有平南王逆党一直没有剿灭,时刻隐藏在金陵一带,随时都有着可能会卷土重来,所以才会在通州设置大营。
因为一旦通州被攻破,就可以直取京师之地。
外还有着大月人虎视眈眈,要是大乾朝真的发生什么内乱的话,恐怕最高兴的还是这些外族……
不过要是夏江一心为燕家求情,哪怕真的是为了国事,沈琅的心中也不会高兴。
到底,沈琅算不得什么明君,更是向来喜用心术,御下才用的也更多是权谋之道,几乎没有多少真正的心腹。
“很好,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等到一个时辰后再出宫吧。”沈琅笑着挥退了夏江。
夏江告退离开,心中却是生出了庆幸感。
看来现在沈琅对他还是比较器重的,也是一颗日后他准备用来制衡定国公府的棋子,所以轻易地不会让夏江出现折损的情况。
这一次的事情过后,想必他和勇毅侯府的关系必将有着极大的提升,对他日后的计划更是大有帮助。
………………
一个多时辰后。
夏江赶回勇毅侯府的时候,勇毅侯父子已经全都被兴武卫的人带走了,府中的宾客也走了大半,不过谢危、姜雪宁和沈芷衣等人还在。
“抱歉,陛下服药早早的睡下,这一次是太后直接从翰林院拿了大印盖下。”夏江简略地说了一下。
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是脸上都有着遗憾之色。
“嗯,事情到此,各位也都回去吧。夏将军,我想要和你单独聊聊,不知道意下如何?”谢危望着夏江说道。
夏江点了点头,对着姜雪宁说道:“雪宁,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可以安心一些。”
姜雪宁微微点头。
沈芷衣望着谢危和夏江远去的身影,有些好奇地说道:“咦,谢少师和夏将军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之前不是说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往来吗?”
“不知道,谢先生一向高深莫测,而夏江平日里也不会说起这些事情来。”姜雪宁摇了摇头。
两人一起向着侯府外走去,来往虽然有着大量的兴武卫在侯府中搜查,但是遇到两女都是躲得远远的。
到了马车上,沈芷衣突然开口问道:“宁宁,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特别好奇。你说燕临对你很好,为什么你对他总是感觉有些隔阂。还有着谢少师,你似乎也是十分的惧怕,惟有面对夏将军的时候你表现的十分平淡,而且那么快地就在一起了……”
“缘分的事情,很难说的。”姜雪宁微微一笑道。
她总不能够告诉沈芷衣,因为前世的缘故,她的心中对于燕临始终有着一份隔阂,所以无法接受他。
而对于谢危,她更是十分的畏惧,临死前的痛苦她不想要再经历一次。
甚至是张遮,她的内心深处都有着几分的避讳……
惟有夏江,上一辈子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中,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所以她不用感到任何的隔阂和避讳,能够完全放下心去接受对方。
这或许也是姜雪宁会如此之快地接受夏江的原因!
另外一边,谢危和夏江已经正式开始了交锋。
“从谢某入京之后,见到的人也是不少,惟有夏将军给我一种敬服的感觉。”谢危望着夏江,正色地说道。
夏江微微一笑:“谢少师过誉了。”
谢危微微摇头,目光如电一般:“夏将军过谦了,或许夏将军不是谢某见过最聪明的人,却是最沉稳的,也是最深藏不漏的人。许多人都是小看了夏将军,惟有我知道夏将军是潜龙在渊,只等着一飞冲天吧……”
夏江望着谢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依旧平静:“谢少师的这句话真是有着捧杀的意思啊!只是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我朝的谢少师,还是平南王的首席谋士度均山人呢?”
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