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科技之城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是一个适合逛街的日子，几乎已经形成本能，小洛首先去的地方就是商业区，此时的商业区，并没有那么多人，连机器人都很少见，毕竟还不到八点，很多商铺还没有开始营业，此时走在大街上的人多是不得不外出上班的打工人，为了不让考勤机器人在自己的考勤簿上写上一个迟到，他们的行走方式类似于竞走运动员，看起来是在走路，其实和跑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他们之所以不跑或许只是想为自己的晚出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小洛眨着大眼睛，数着自己面前疾驰而过的各色路人渐渐的减慢了眼睛眨动的频率。突然地，自动扫描摄像头，在那纷纷扰扰的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特殊的背影。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身着正站在街对面的铃兰咖啡馆的门前，看着咖啡馆玻璃窗里的一盆盆开的正盛的白色铃兰花出神。咖啡馆此时还没有营业，但他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那么站着，好像那些花有什么诱人的魔力似的。

“这个人不需要上班吗?”小洛的眼睛眨了眨，他的程序告诉他，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类身上有他可以收集的信息。

驱动脚下的小巧轮组，小洛朝着男人的方向轱辘了过去。

男人真的很高大，小洛轱辘到他脚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必须完全把头仰起来才能看到男人的脸，这样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孩子在仰头向大人要糖吃。

男人此时也发现了小洛的存在，因为面前的玻璃窗上已经完美的映出了此时的场景，此时他的脚边正站着一个旧到发黄的马赛克小机器人，身侧还挂着一柄印着大武侠的装饰剑。

“机器人小朋友，你有事吗？”男人低下头询问，他的声音温暖而富有爱心，这让小洛的系统战栗了一下，程序告诉他这就是他想要收集的语音信息。

“朋友，你好，我叫小洛”小洛一边用他的器械音回复，一边扫描着男人的外貌，刀削的面庞，英俊的外表，三秒钟后，系统已经自动分析打分：99。

“小洛小朋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柳千衣。”

“柳千衣”小洛重复着柳千衣的名字，而后说：“好的，柳千衣，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新朋友”

“我能问问，你来找我是想问什么呢？”柳千衣很温柔地看着小洛，竟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小朋友似的。

小洛眨了眨眼睛，分析了系统权限后回答：“我在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

柳千衣看了看周围尚未开业的商铺，而后指着咖啡馆上的营业时间牌道：“那么你现在是找不到任务地点了吗？我想你的主人可能忘了告诉你，这里大多会在九点才会正式营业，所以你需要等到九点才能找到任务地点。”

小洛继续分析自己的系统权限，三秒后回答：“不是的，小洛这么早出来是在完成主人的任务，小洛早上惹怒了主人，主人说这是惩罚。”

“惩罚？”柳千衣有些不解，毕竟惩罚机器人这种事他从未想过，而且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这么早就把你赶出门就是惩罚？”柳千衣绞尽脑汁的想，或许是因为太生气，所以想让机器人提前消失一会儿？

小洛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他说：“并不是赶出家门，小洛是自己出门的。”

“……”柳千衣沉默了一会儿，仔细理解了一下小洛的话，而后释然地笑了笑，他竟然在很认真的和一个机器人对话，毕竟对于机器人来说，他的所有的行为都来自于指令，并不会存在人性化的情绪。

“你不需要上班吗？”小洛问柳千衣，并将他的头转向了街道上穿梭未停的人群，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它已经通过摄像头扫描到很多人向他们尤其是像柳千衣投来了很多道目光，那些目光里各自有不同的含义，小洛还不能分辨得太清楚，能解析出来的只有一个词语“格格不入”。

柳千衣顺着机器人的视线看过去，随后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受到了一个机器人的目光指引，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此时和他讲话的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真的人。

“你不需要上班吗？”小洛这时已经回过头来，重新仰头看着柳千衣，继续自己刚刚的问题。

“哦，我今天不上班，我和人有了约定，就在这咖啡厅。”重新将视线放在机器人小洛的双眼上，那双眼睛正在机械的眨动，但不知为何，柳千衣总觉得这双眼睛比起其他的机器人似乎多了一分灵动。“错觉，一定是错觉”柳千衣告诉自己，并等待小洛的回答，他突然对这个看起来老旧的小机器人有了很大的兴趣。

“约定？是约会的意思吗？”小洛询问。

“约会？”柳千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解释，“不……这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约定和约会不一样，我只是准备和一个人在这里商定一些事情，而“约会”通常是作为更亲密的朋友，比如友情，爱情或者其他的亲密关系的人相约一起度过某一段时光。”可是当他说完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紧张什么，他又为什么要和一个机器人解释这么多。

然而机器人小洛却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解释，机械的声音从下方响起，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人性化的疑问：“可是现在咖啡馆并没有开门，我的主人说，大多时候男人只有在约会或者需要求人办事的时候才会提前出现，其他的时候要么迟到要么不到，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而你好像并不需要求人办事，所以你为什么来这么早？”

“……”柳千衣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小洛，这个机器人好像真的和其他机器人不同，难道是因为他的使用年限已经足够让他进化成了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个体吗？柳千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里是凌蓝意识构造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若是出现这样一个特殊的机器人，柳千衣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这个机器人是凌蓝意识的产生物。

一人一机器人就这样在纷纷扰扰的大街上相对而视，似乎都在透过彼此的目光寻找对方眼底真正的灵魂。

十秒后，小洛发现柳千衣依旧没有给予他任何回答，大眼睛眨了两下，小洛缓缓退后了两步，和柳千衣拉开了一段距离，并向柳千衣低下了头，换了比刚刚略低的机械音道：“抱歉，刚认识的朋友，我刚刚的问题似乎让你产生了很大的困扰，主人说让别人沉默的话题并不是一个好话题，所以还请请不必在意我刚刚的话，那只是出于一个机器人的惯性语言。很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想我也要开始去做我的任务了，希望你今天的约会顺利。”

做了告别，小洛就滚动着轮子离开了，而柳千衣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赛克机器人的小小背影，想要追上去，却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这件事他不能太过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