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夜已至

八个森白色的颅骨。

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被放在了祭坛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还被捏在阿方索手中。

就在不久前,它们还曾活力十足的嚎叫着,当阿方索剖开它们的脖子时,痛苦的嘶鸣声比针还要尖锐。

在夜晚的冷风中,它们正在蒸腾着热气。

樱红色的鲜活血水沿着阿方索的手指向下流淌,星际战士很小心的拿着它。

指尖、手掌、臂弯,血水就在阿方索的皮肤上流淌。

星际战士皱着眉头,在杀死这些可憎异形的时候,他已经很注意了,但是血水依然喷溅到了他的手臂上。

“恶心异形的血水没资格一直在我身上待着,它们只有在成为死尸时才是星际战士的荣耀,但过后就不是了……”

看着面前白骨堆砌成的祭台,阿方索口中呢喃着。

最后一个颅骨随即被放在祭坛上,在八这个数字被满足的一瞬间,一切似乎都截然不同了。

冷风不停从四周的窄巷中钻过,发出如同哭泣般的呜咽声。

而就在阿方索的身旁,原本目光呆滞的信仰者们也都兴奋起来。

他们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亢奋欢呼着,同时口中不断念出一篇篇冗长沉闷的经文。

他们当然是在赞美帝皇,信仰者们只会赞扬帝皇。

起码在阿方索的耳朵中,他听到的只有对于帝皇的赞歌。

空间在波动,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砸入一颗石子一样,阿方索清晰的感受到了四周的不同。

哪怕他从来没有觉醒过灵能,哪怕在亚空间中他也一直被灵能排斥。

但阿方索现在依然感受到了空间的波动。

就像是帝国舰船穿越曼德维尔点前的波动一样,可惜这里没有盖勒立场。

阿方索脑海中忽然间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星际战士笑了笑,随即便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出脑外。

这里是被污染的混沌星球,也可能是某一颗正在被腐化的花园星球,但这里绝对不是曼德威尔点。

就在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中,阿方索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

如此的宏大!如此的伟岸!如此的温暖!

在无穷远的远方,阿方索目光似乎穿越了无数个世界。

它们光怪陆离,它们超乎想象,它们甚至已经完全不像是星球的模样。

正常人的灵魂只要稍微瞥过这样的景象就会发疯,但阿方索没有。

他是个坚强的星际战士,他是个强硬的信徒。

在信仰的庇护下,他的生命将永远为了帝皇而征战。

伟大的王座,闪烁着光芒的王座,象征着铁与血的王座,阿方索看见了,星际战士几乎要流出眼泪。

但他已经无泪可流。

无数个被征服者的尸骨就在王座的下面,而在王座的上方,是一双冰冷而又仁慈的眼神。

帝皇!

这就是帝皇,银河之主,人类之父,所有人类的至高神灵!

阿方索张开嘴巴,他想向帝皇表达出自己的虔诚信,他想嘶吼,他想流泪。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到。

比火焰还要明亮的眼神只是晃了一晃,随后便彻底消失。

阿方索的灵魂也重归凡世。

星际战士恍惚的看着四周,他的意识在强烈的冲击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随即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还不够!”

阿方索怒吼着,和他声音一起响起的是信仰者的嘶吼。

“还远远不够,颅骨的数量不够,被征服者的灵魂不够,信徒的祈祷声也不够!”

夜风又一次急促起来,它慌张的掠过每一个街角巷陌,仿佛是正在躲避死亡。

“信仰者需要动起来,为了赎清你们身体中流淌的罪孽,为了伟大帝皇的目光,为了这块被污染的土地…”

望着眼前不停嘶吼回应的信仰者,阿方索接过了罗德尼给他递来的战斧。

这是一柄很漂亮的单刃斧,它的斧柄摸起来就像温润的骨头,而刃面上则雕刻着两个咆哮的头颅。

星际战士在黑巷子中开疆扩土时,有不少狡猾的帮派分子都想过讨价还价。

它们在阿方索的面前痛哭流涕,然后献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以此换来保留自己意识的可能。

这柄斧头就是某次战斗结束后的收获。

它和璀璨银河中的任何武器比起来都太过简陋,但唯有一点让星际战士足够满意,用这把斧头砍下敌方的头颅十分顺手。

至于那些杂种的请求,阿方索并没有同意。

杂种不应该拥有太多权利,给予它们信仰就已经是仁慈之极。

而阿方索队伍中的那几个聪明杂种,它们只是装饰。

用来欺骗长耳朵们的装饰。

信仰者在平日的行为还是太过呆滞,他们只能躲藏在黑巷子中。

长耳朵们哪怕再愚蠢,它们也不会认为信仰者是和过往一样的家伙。

阿方索需要几个有脑子的杂种来为他维系着这个信仰团体。

“罗德尼,邪神的信徒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是这样吧?”

星际战士望了一眼他身旁畏畏缩缩的亚人灵能者,这是阿方索开启杀戮前的最后一次询问。

“是的,就在黑巷子里,他们已经开始了,邪神们这一次连安塔城都不打算放过…”

在四周血水的刺激下,罗德尼恐惧的眼神中又带着些不正常的亢奋,他的嘴巴张开后就没停过。

“没有人打算放过这里!”

阿方索一脚将面前挡路的狗头人尸体踢到一旁,这具无头尸体已经开始发僵了。

“献祭已经开始了,长耳朵的目光已经被邪神信徒引走了,计划已经开始了…”

在彻底离开祭坛前,阿方索又回望了罗德尼一眼。

“接下来就是最为单纯的杀戮,无论死的是谁,它们的尸体都能取悦帝皇,毕竟在这片恶心的森林城市中,没有人类!”

夜风依然刮个不停,阿方索清晰的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杀戮已经开始了,玛拉信徒们为这个被血水浸透的夜晚拉开了幕布。

鲜血的幕布是由谁织成的?

是邪神信徒的鲜血,还是信仰者岗哨的鲜血,又或者是那些长耳朵平民的鲜血。

阿方索不知道这个问题,但他也不用回答。

只要挥动自己的斧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