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
脑中闪过一丝疑惑,海老虎目光轻移,向着动静望去。
霎时间,他双目暴凸。
好似看到了什么惊悚,远超认知的画面。
夜幕之下,一道修长的鬼影,居然大泽水面飞!
不,不对!
那不是在飞!
他终于看清了那道似在水面飞的身影忽高忽低。
每一次落下水面时,都带起一道夸张的水柱冲天而起。
是那升起的水柱带来的惊人冲击力,在带着那道身影冲天而起。
这才造成了,远远望去,犹如有人在水面飞行。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猛人。
以最为纯粹的暴力,践踏水面,踏水而行。
是何等身法武学才能造就出如此骇人之力?
兴河县,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猛人?
如此恐怖的暴力,怕是圆满大师都未必能做到吧。
‘不过,这道身影为何在向这里靠近?’
惊撼之余,海老虎脑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继而,神色大变。
因为,那道爆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那猛人,目标是他河鲸帮!
“敌袭!!!”
刹那间,反应过来的海老虎,丹田下沉,胸腔大鼓,巨量的氧气被吞吸。
继而,化作一道在夜幕下的惊人巨吼。
一时间,带着惊人音量的吼声,带着滚滚回音传荡在河鲸帮的大船上。
河鲸帮也不愧是大泽一霸。
伴随着这声落下,那依附在巨船周围的道道船只,顷刻间便一一亮起了火光。
夜幕下,那昏暗好似隐藏着巨兽的黑暗,顷刻间便被火光撕裂。
道道船只互相“连接”,自上而下望去,好似盘旋于水面上的一条火龙。
一瞬间,所有人都发现了那道自水面上空逼近而来的身影。
一袭黑衣,修长的身形,墨绿色半哭半笑,奇诡无比的面具。
尤其是那面具在夜幕下还散发着微光的神秘花纹,无不让人想到神秘,诡异。
伴随着又一声冲天而起的水柱,那道神秘的修长身影轻灵的落在了一艘船只的桅杆顶上。
他不言不语,抱着一柄铁匠铺不到一两的破铁剑,自上而下的注视着水面所有的船只、众人。
明明在夜幕下,但众人中感知敏锐的武者,依然察觉到了一种恍若实质的目光。
这道目光既不像某些修炼肉体的武者一般暴烈,好似火焰喷发;也不像一些修炼武器的武者一般锐利,锋芒四溅;更不像一些邪门武者的阴冷,如附骨之疽。
那目光中有的只有平静。
恍若一滩古潭死水,毫无波澜
然而那看似平静的目光。
却是让这群善水的武者想到了表面平静的水面底下,那噬人夺命的漩涡。
“来者哪位高人?”
“不知是我河鲸帮哪里得罪了前辈,可否告知?”
“吾辈也好了表歉意。”
整个河鲸帮众人沉默,警惕无比的注视着上空那道身影。
没有帮主的命令,众人没有一人敢冲动。
海老虎几个腾跃间,终于从巨船来到了那道身影附近的一艘船只上。
他拱手,带着谦卑的敬意朗声开口。
由不得他不小心。
这人影出现的方式太过惊世骇俗,隐隐远远超出武者的范畴。
如此强人,为何突然出现在小小的兴河县,目标还是他河鲸帮?
他河鲸帮一向小心行事,上下打点从未停过,从来都是见人下菜。
这十几年来,哪怕是那些意气风发,想着行侠仗义之事的青年才俊来了他这里,都要被他伺候的服服帖帖,带着满面春风离去。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猜测之余,他想到刚不久前,与赵公子所交谈的机密。
莫非当时他太过贪婪,又不断迟疑,惹恼了赵公子。
后面赵公子一切所言仅仅是托辞,只为在翻脸之后,远离险地?
这会,那厮终于走远了,便立马唤来清河派的强者,杀人灭口?
心中想着种种思量,海老虎内心暗暗叫苦。
若真如此,此间事,恐怕难以善了!
一片压抑的沉静中。
“你们可称吾【剑魔】,平生好杀人取乐,今儿见这河面灯火通明,起了兴致特来试剑!”
上方,端详着这似无边的大大小小船只,这剥削了万千渔民,日日夜夜十之七八收益,令的无数渔民家破人亡,官匪勾结的河鲸帮。
何理终于开口。
淡漠的声音,静静的传荡在水面上。
“放箭!”
同一时间,眼见沟通不成。
那身影的话语,听的海老虎也是一怒。
什么试剑,连借口都不愿意找了吗?
胆敢这般欺辱他海老虎,真当他不发威,把他当病猫不成?
管你是不是清河派的高手,是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魔,先过着万千箭雨再说。
顷刻间,这河鲸帮不愧是大泽第一帮。
帮主又是谨慎狡猾的海老虎。
这群养在船上的弓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皆是那海老虎花费了大价钱,用无数好菜好肉、滋补药物,以及严格操练养出来的具备着【粗通】武艺的弓手。
每一把弓皆是精良的五石强弓。
大梁的衡制主要是石、均、斤。
一石为五钧,一钧是三十斤。
五石强弓,便是750斤之力的强弓。
如此强悍的弓箭发射之际,弓弦炸响,恍若阵阵雷鸣之声。
一时间,好似铺天盖地的箭雨便向着空中那渺小的人影覆盖而去。
在如此恐怖的箭雨下,包管你是什么小成武者,大成武者,亦或是圆满的大师,只要还是血肉之躯,避之不及皆要被扎成刺猬。
寻常武者面对如此杀机,唯有想方设法避让开。
依赖着武者的灵活性逐个击破,才有可能突破重围。
但不巧,眼下可是江中,可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你腾挪闪躲!
这也是海老虎能在这大泽嚣张如此之久的一个原因之一。
借助着强大的武力,旁人无以相提并论的水性,大肆捞取大量的财富,却没有像陈大勇那般愚蠢,反而将其拿来打点上下关系,同时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武装势力。
今日这群弓箭手,始一出现。
本该能惊艳世人的。
可惜的是他们遇见的是何理,想要惊艳的前提是能活下来。
面对着这铺天盖地的箭雨,何理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嗯,这么说也不对。
这个紧要关头。
何理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貌似他的气劲爆发,不等率先发挥威力。
第一件事做的不是杀敌,而是撕毁自身那脆弱却阻碍了其的衣物!
也就是说,他那身黑衫怕是要不保了!
好在他之前得到了生甲能力,可以用战甲覆盖。
不然这会怕是要在众人面前赤条条。
可惜了,他最初的目的,本来只是打算用个面具遮住脸就得了。
当然,如果此刻下面的海老虎知晓了,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大敌,这个关头还在想这个,怕是要气死。
他们整个河鲸帮居然比不上一件普通的衣物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何等羞辱!
可惜,他能够看见的,便是那漫天箭雨中,不等箭雨袭身。
那道身影身上的衣物便自个破碎,然而露出来的不是赤条条的肉体。
反而是一件与墨绿色面具相似的全身战甲!
那是一件他从未见过,形状奇里古怪,却是带着异样美感的全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