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狼啸崖

余晖洒落大地,把他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青山衔住那轮橘红的夕阳,衬得天空中的橘色更加平淡。“时候不早了,就算在赶路也走不到,歇一会儿吧。”他们选了一块儿空地,就地盘腿坐下。

“我们吃什么?”“阿雪决定。”“阿雪怎么决定?”听到萧百才问话,诗小桃才停下玩弄香包上的流苏,缓缓抬头,却不曾想阿雪也正看着她。“咳咳。”诗小桃触电一样移开目光,“她可以去找野菜。”“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野菜。”空气突然安静了。良久,才打破宁静“不要什么都问我,你可以问问阿雪啊,她比我厉害多了。”“她再厉害也不能凭空变出野菜……”“啪”一捆野菜被阿雪轻轻地放在地上,草根出还有未处理干净的尘土。“巧了,还真有人这么厉害。”

“那锅呢,有菜没锅怎么吃。”“用这个。”诗小桃从小包中取出一个小铁盆,随意丢在野菜旁边,“这盆虽然小,但也足够装下野菜了。萧百才,你去生火。”

橘黄色的火光烤得周边空气暖烘烘的,头顶那块深蓝色的“布”上,也镶满了星辰。铁盆中的野菜也所剩不多了。诗小桃端起铁盆,却突然回眸,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卧在她脚边,眼睛微眯,胡须一动一动。诗小桃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最终还是俯下身,把最后几颗菜让给了兔子。

那只兔子小心翼翼的上前,紧紧盯着诗小桃,胡须一动一动。诗小桃也盯着它的眼睛:这个眼神好熟悉,它不会是……

一声狼啸划破了夜的宁静,那只兔子猛然一惊,连跑带跳的往远处跑去,潜入黑夜里。“这里有狼啊?”诗小桃挪到萧百才身边。“是啊,你怕了?”“对呀,现在我跑还来得及吗?”萧百才没有回答她,而是朝着那声狼啸的方向望去,仿佛在寻找,那个记忆深处的青色背影。良久,萧百才也睡下了。只剩诗小桃望着满天繁星,守夜。两眼警惕地看着四周,但很快又地下头去,玩流苏,守夜哪有玩流苏重要。

微风徘徊在她的耳畔,吹起她的碎发。她再一次停下了手里的玩弄,风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最终她还是继续玩流苏,回答别人也没有玩流苏重要。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烙在大地上,当萧百才睡眼惺忪的起身问道:“诗小桃呢?”阿雪看了他一下,别过头去:“不知道。”“她昨晚有睡吗?”“不知道。”“你醒来得时候她在这儿吗?”“不在。”

白问。

“她被狼叼走了怎么办?”“那狼怎么不把你叼走。”“她比我更好吃……”话音未落,萧百才腿一软,重新躺回地上。“你才更好吃。”诗小桃拿着打过萧百才的小铁盆。优雅的掸了掸灰尘,坐在昏过去的萧百才旁边:“周边我看过了,没人,但可能这里以前住过人,因为狼群才搬走的。”阿雪微微点点头:“他怎么办?”“做一张草席,拴上一条粗麻绳,先拖着他走一段,直至他醒。”“他何时醒。”“我不知道啊,任何时候都有可能。”

“你打我干什么?”萧百才摸着后脑勺缓缓起身,“你不怕把我打傻吗?”“这点力道打不傻你。”“你一定是惯犯。”

血腥味越来越浓,盖过了泥土伴着小草的天然芬香。“这里面狼应该挺多的。”“但好在这里面的狼应该不会独自行动,只会跟着狼群。”“你怎么知道的?”诗小桃轻轻瞥了一眼萧百才:“还是我猜的。”“不可能,猜也不可能猜得这么准。”“你哪里看到我猜得准了?”“在‘翠竹林’里,你就猜得很准啊。”“我们都别吵了哈,待会指不定有孤狼出现。”

突然,一团影子从石头后窜出来,萧百才的小刀还未拿出,那影子就窜到他跟前,是一只小白兔。好像就是刚刚那只小白兔,它不安的往后看了看,飞似得逃跑了。“就是前面了,现在写遗言还来得及。”“写什么遗言,别乱说。”萧百才瞪了诗小桃一眼,硬着头皮将一只脚跨了进去。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坚定,随后看似艰难的将另一只脚也跨了进来,他满足转头,好像获得了天大的荣誉。

掸他的笑容随着两人从容不迫地跨进而消失,自己连女子也比不过,显得自己好像智力有缺陷。萧百才轻咳两声,也装作从容,行往深处。

不出所料,里面的腥臭味不仅更加浓烈,还伴着各种狼的毛臭味和排泄物味一齐袭来。正直酷暑,阳光肆意横躺地面,阳光独有的气味也该去了一些臭味。体力不足又被阳光曝晒的三人决定找一处阴凉地休息。很遗憾,这儿几乎没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除了狼窝。

三人只好围着一块石头,小憩一会儿。“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狼群呢?”“因为现在太阳大,狼群怕热。晚上凉爽了才出来活动。”“那我们不是只要在天黑前出去就行了吗?”“我们来这儿干嘛的?”“找……人。”“找人你溜达一下就回去了?”萧百才听着诗小桃的反问,陷入了沉思。“有没有可能,你们俩找的是同一个人。”诗小桃转头看向阿雪,她在诗小桃目光的逼迫下,僵硬的点点头。

两人互动期间,萧百才突然感觉一阵不适,头昏眼花,脑子像一团浆糊,刚想开口,一股力量迫使他晕了过去,“啪”的一声,侧倒在地上。诗小桃一惊。忙起身查看,养父没教过她把脉看病,只教过她如何对症下药,但阿雪也表示,没见过这种情况。

但阿雪肯定,他还没死。两人一人拉一边的腿,生拉硬拽将萧百才拖到阳光较少的地方,“他脸色铁青,嘴唇血色全无,应该是中暑的征兆,你有水吗?”阿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质疑,好像在说:难道你也没有?

“那他估计要睡上一会儿了。”诗小桃站起身来,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雪身后,阿雪慢慢往后一转,什么也没有。“怎么了?”“没事,可能我太敏感了。我们还是找一处阴凉地吧。

她们拖着一团白色,东张西望地寻觅着,阳光热情的洒在她们身上,汗水黏住了衣裳,格外难受,也格外刺眼。谁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依旧没有找到阴凉地,取代之的是无尽的枯草、白骨与刺眼的阳光。

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你真的没带水?”诗小桃抬眸,带着些许期待。“带了,但丢了。”“丢哪了?”“我也没太注意。”“我还有一点水,但是,不够我们撑下去,这样吧,我去找水源,你守着他。”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却迟迟不见那道青色身影,不觉担心起来,看着旁边如同躺尸的萧百才,心中那股不安更加强烈。饿了,她就试图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生出一棵绿植。但简直是妄想,最后才从诗小桃遗落的包内,翻出了几棵昨日吃剩的野菜,烈阳也渐渐减退,但依旧是火辣辣的热,萧百才也没有醒来。

两人竟然一直待到了天黑。阿雪这才想起来要去找诗小桃,但是天色暗了,狼群即将出没,又要对付狼群又要保护萧百才,让武功再高的人做也确实有些困难,她看了一眼安然躺在旁边的萧百才,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诗小桃,如果萧百才没狼叼走了,诗小桃应该有办法。

刚刚起身,就看见诗小桃急急忙忙跑回来,怀中的水壶也灌满了。阿雪眼中的担心与无措消失的灰飞烟灭,眼神中依然透露着冷漠与暗淡。“快跑,狼群在后边。”“你去狼窝周围取水了?”“是,待会再说,先跑!”

阿雪拽住萧百才的一只脚,也不管地上的白骨与石子给萧百才的脑袋和背送上了亲切的问候,拼命地跑。耳边似乎生出了狼群一阵阵的一阵阵低吼,她们也不敢往后面看,但因为诗小桃寻水太久,她们离狼啸崖出口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跑肯定跑不过狼群。诗小桃往后看了一眼,身后没狼,这缺让她更加恐慌。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强得可怕,而是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与其消耗剩余的体力与精力,还不如休息一会儿好以更好的状态去应付敌人。“停停停。”诗小桃喘着粗气,摆手示意阿雪,却不曾想她已经跑到阿雪前面去了。阵阵低吼越发明显,这回想跑也跑不掉了。

一只狼猛地从周边的草丛中蹦出来,阿雪眼疾手快,从腰间拔出匕首,朝它扔了过去,这狼也很灵敏,轻轻一跃就避开了匕首,向着两人扑了过来,“咔嚓”一声,阿雪拔出萧百才的长剑,刺入了狼的胸膛,殷红的鲜血渐渐漾开,染红了周边的毛发,看到这样的场景,诗小桃有些过意不去,那狼又咆哮起来。阿雪只好用力拔出剑来,又刺了一刀,那狼一下一下的喘气,肚皮一阵一阵的起伏,最终没了动静。

诗小桃不禁为它感到惋惜。但不容间隔,狼群一个接着一个地跳出,呲着牙一拥而上,阿雪手拿利剑,决心放手一搏。一股淡淡的甜香涌入阿雪的鼻中,朝她扑过来的狼居然全都倒下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诗小桃,诗小桃紧盯着周边的狼,护住萧百才,刚刚那阵甜香显然是诗小桃制作的迷药。

阿雪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她的迷药,刚刚想到这里,眼前变得越发模糊,她好像看见,狼群继续向她扑来,还看见……诗小桃看了她一眼,尽显害怕,她明显感觉到,狼群撕咬着她但她却无力反抗,她觉得身上肯定血肉模糊了,甚至感觉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诗小桃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了她,难道她是刺客吗?刹那间,她身上好像空了,手臂上的伤口上,好像有鲜血流出,她路上换了件淡色的衣服,身上应该全是血洞子了吧。疼痛感席卷全身,她勉强用手撑起自己,衣服果然全被染红了。诗小桃恐惧的看了她一眼,缓慢站起,打开香包,迷药快用完了。而那些狼还没完,眈眈望着她们,准备下一次袭击。阿雪虽然受了伤,眼神中的坚毅依旧为减,双手撑地,与狼群对视。

诗小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最后一点迷药,撒向了阿雪。刚起来的阿雪,又躺了回去。“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边从小包中取出一只笛子,在狼群向她扑来的时候,吹响了它,一首曲子回荡在这白骨之地的上空,在月光与为数不多的繁星下,显得格外诡异,好像在下达某种命令,狼群全都待在了原地。一些狼不死心的朝她奔去,爆体而亡。

诗小桃用手挡住飞溅来的血点,眼里尽显不忍,放下了笛子,慢慢的拖着两人离开了这儿。只剩下剩下的狼,瞪大了瞳孔,一一散开。

待朝阳的第一缕光洒在诗小桃的眸中,她才转身,对用仇恨眼神看着自己的阿雪说:“他怎么能睡这么久,安中暑的现象来说,他这一定不是中暑,像是昏死。”阿雪没有回话,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埋怨她为什么昨晚把自己迷晕。“我昨晚可更你道过歉了啊,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要想杀你还要用迷药?”如果眼神可以攻击人,诗小桃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待那“死尸”醒来,他的声音便填满了两人的耳朵,问这问那,滔滔不绝。诗小桃耐心回话。阿雪没说话,回想着梦中多次出现声称是自己母亲的女子的话,她还有个妹妹,也姓诗,柳叶眉,杏眼,温柔耐看,但长得不张扬。她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