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然的答案

在珠峰大本营下山后,已是晚上九点钟。导游大哥备好了火锅,雪也下得更大了。

在高原的胃,与在平原地区的胃,完全是反方向的钟,在这边的日子,“吃”这一件事情,似乎被抛之脑后,更感觉不到饥饿......

也是在今晚,经历了一场不可能忘记的高反症状,从无法入睡,到浑身难受,再到呼吸困难......每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自带的氧气也消耗殆尽。凌晨2点钟,一个人的生理和心理恐惧都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曾以为可以一个人坚持到底的我,还是无奈给导游大哥打了呼救电话,依靠着大号应急氧气瓶,睡了四天以来最长久的觉。

早上八点钟,藏民家里还是一片安静。静静从窗户向外望,透露着一层灰蒙蒙的蓝白色,是雪呀,大片大片、铺满了整个世界的雪!我就像是小孩意外得到了一根大号棒棒糖,掀开被子就冲进了雪里,看着满眼的白,满是兴奋和感动,昨天因没有看到日照金山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解答。

再大的遗憾,自然都会以另一种形式给你补偿。生活最大的敌人,就是预设了太多的答案,自我赋予了过多的意义,并不知道明明就在生活里,一切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站在被大雪覆盖的马路上,看着蓝白色的群山,有些答案自然地出现在了脑海里:人并不需要去追求什么答案,人本身无法得到什么预设的答案,人就活在答案本身当中。

大雪封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我们需要更换线路,按原本进山的108拐,一路慢悠悠的往下一个目的地曲登尼玛冰川前进。从山下翻越108个弯道到达山顶,我见到了人生30年来最震撼的雪景,虽然作为一个南方人并没有看过太多的雪,但我知道,这是未来难能再见到的雪景了,它是如此的圣洁,是如此的广阔,又是如此的多变,如此的庄严。

驱车一天后,我们终于在傍晚5点到达GB县的边防站,走到了已经被大雪封住的曲登尼玛冰川入口。

冰川海拔5200米,从入口到冰川有3公里,需要徒步前往。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已经返程的伙伴,黑紫着嘴巴艰难的走着,带着满满的幸福感。在下着大雪的高山,每走出一步,都需要加倍的力气和勇气,身体达到极限中的极限,终于到了被地理杂志评为“世界尽头的冰川”的铜湖。

走出冰川的那一刻,清楚地知道此行结束了,因为好像已得到了某种答案。就像电影《东邪西毒》里说的:以前看见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而且,我深刻地感受到,我是那么的想家,家的意义,在远行的路上,跃然升华了。

后面两天的行程,我退了团,独自一人从日喀则坐上了绿皮火车回LS,地地道道做了两天LS人,逛八廓街,晒太阳,喝甜茶......我想着,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到LS,逛街,晒太阳,喝甜茶了。